穆念亭当即愣住,没搞错吧,领罚?因为她跟着管事去了左老夫人的院子,没有听命左傲老老实实呆在这照顾来福和大毛。所以,专门派了沈二过来罚她?
“沈队,因为这个罚我,说不过去吧?左老夫人好歹是左爷的祖母,何况,我又没做不好的事。”
沈二刷洗大毛身体的动作不停,扭头再次瞄了她一眼,“左爷下令,我只能遵从。想必你已经知道,老夫人院中的大管事今日入夜就要被吊打,擅闯私人领地,本就不对。你非但不斥责,还跟着一道走,岂不是抹了左爷的面子?”
“我怎知道左爷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我和他不一样,他是左公馆的嫡长子,人人尊称他一声左爷。身份地位不一样,我哪敢和他一样嚣张?”
话音落下,穆念亭就发现沈二眼神变了,不多时他走入木屋,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两串铁链。
临水别墅后院的那幕瞬间闪入穆念亭的脑海,故技重施,又是体罚?
“两脚绑上铁链,顺着草地跑,一直跑到傍晚时分。到时辰,我会叫你。”
一声过后,只听啪嗒——,两串贴铁链顺势掉在地上。沈二也转了身去,继续蹲身替大毛擦洗。
大毛的大马眼瞅着地上的铁链,然后又瞧着穆念亭,不多时鼻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哼。似乎在对她说,小小的铁链怕啥?
穆念亭秀眉微微拧起,随即想到,虽是体罚,但变相训练她的体质。如此一想,她能接受,至少不是吊打。没伤没痛,锻炼身体,有何不可?
思及此,穆念亭被自己的自我安慰精神惊到了,这算是在变态手下存活的必备技能吗?
“左爷没有下令吊打,已是仁慈,你快去领罚。”
听着沈二的催促,穆念亭没有迟疑蹲身而下捡起铁链,分量还好,估摸着七八斤吧,在承受的范围。
只是离开前,有个问题她要问问沈二。
“沈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沈二一边刷洗一边应道,“你说就是。”
“那日我租房被你发现,你明明告诉我,此事不用禀告左爷。刚说出口的热乎话还没凉呢,你就转头告诉了左爷?”
沈二刷洗的动作猛然停下,双眼泛着疑惑,“什么意思?左爷知道了?”
看着他万分不解的样子,穆念亭也跟着困惑起来,“难道不是你说的?”
“我沈二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左爷公事繁忙,你又没有失踪,你住哪左爷没必要关心。”话到此处,沈二眼睛突然睁大,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片刻后,他一声不吭了继续替大毛刷洗。
大毛舒服的马眼眯了起来,悠然惬意,甚至泛着丝慵懒。
穆念亭没有再问沈二,拿着铁链转身远走。既不是沈二说的,左傲如何知道?专门派了人跟踪她?不可能,他已经收回监视她的手下。按照他的性子,既然收回就不会再派。
她一路走一路想,等绑上铁链绕着草地走了一圈后,她还没想明白。
罢了,等哪天她试探性的问一下,说不定能问出来!如此
一想,穆念亭脑袋放空,眼里唯有一片青青草地。行走的速度慢了起来,就像散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脚踝绑着铁链。
她就这么慢慢走着,有时看向远方有时就盯着脚边的草地,累了她就坐下来休息甚至半躺在草地上,惬意极了。只让她领罚,却并未有人监视,所以她可以放水偷懒。
不知过了多久,等沈二来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斜,火红晚霞映了半边天,美的让人窒息。
“沈队,左爷问起的时候,烦请你说一声,我对他的惩罚毫无怨言认真完成,双脚绑着铁链一直走,从未休息。”
沈二没有说话,视线落在穆念亭的脚踝上,倘若真如此,脚踝上怎一点都不破皮?不过,左爷之前下令惩罚但没派他监视,足以证明,左爷允许她偷懒。
“沈队?”穆念亭见他一直盯着自个儿的脚踝,不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解开铁链,我带你出去。”
穆念亭轻嗯一声,随即蹲身解开铁链,揉了揉脚踝后她站了起来,“我今晚可否回迎香馆?几日不在,账本怕是堆积如山。”
“迎香馆算账先生不止你一人。”说罢,沈二抬脚往前走去。
穆念亭紧跟而上,一路跨过草地途径幽深树林,最后进入一处大道。沈二并没有领她去左傲的住处,而是绕着左公馆小道进了五小姐的院子。
还未走近,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院门口等待的左灵儿,她已经换了一身裙子,淡黄色洋裙晚礼服。
“呀,终于来了!”说罢,左灵儿挥了挥手,继而提起裙摆跑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丫鬟急坏了,连忙道,“五小姐,您慢点,摔着可怎办?”
左灵儿毫不在意,此刻的样子落在穆念亭眼里,仿似一只上下起伏的兔子。
“念亭,我为你准备了一条新裙子。穿上后,跟我去晚宴吧。”
穆念亭扭头看向沈二,“左爷的吩咐?”
左灵儿连忙扯过她的手,“什么左爷吩咐,是我的请求。你是我的朋友,入了左公馆我还未好好招待。”
言罢,左灵儿更用力的拽住穆念亭的手,直将她往院里拽,“沈队,谢谢你将人送到。”
穆念亭看着沈二点头,又瞅着他跨步远走。
“念亭,走吧!晚宴设在三个厅堂,那些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全在最东面那栋楼。咱们啊,在南面,看不到的。”
穆念亭轻嗯一声,人少是非多,安静吃一顿也好。
她一路被左灵儿拉到二楼,一条渐变青绿色洋裙映入眼帘,同样的,有蕾丝帽,能遮住一双眼睛。
“快换上,我看看。”
穆念亭没再推脱,径自拿了裙子进换衣室,几分钟后她便换好了。
“真好看!洋裙或是旗袍,你穿的都好看!你手上这件旗袍先放我这,到时候我亲自送到大哥那边。”
说罢,左灵儿顺势接过旗袍,放置妥当后又对着穆念亭啧啧起来,“幸好我们在南面那栋楼,没有男人只有女人。不然,你一出现,那些个男人眼珠子全粘着你!”
“五小姐说笑了。”
“没开玩笑,实话实说,你可比齐小姐漂亮。”说着,左灵儿就拉着穆念亭出了房间,继而走出院子往左公馆南面去。
今天白日里一“闹”,很多人都对翠青色旗袍女子印象深刻,晚上换了一身洋裙,大家就不认识了。
这样一来倒是给了穆念亭极大的方面,跟在左灵儿身边,大家以为是哪个和五小姐玩的不错的世家小姐,压根没将白日里和左爷共舞的年轻女子联想到一块。
晚宴颇有几分自助餐的感觉,但不是中低档的,或许用豪华版自助来形容更妥当。
很多长餐桌摆放在宴会中央,酒水蔬菜肉类甜点,应有尽有。宴会厅四周全是或两人或四人的白色小餐桌,有的地方临窗恰巧能见到窗外一池荷花。有的则是靠着墙壁,但能观赏到内置喷泉,更有五个乐师弹着动听曲子。
优雅高贵,因着气氛大家说话都刻意压低,安静许多,穆念亭特别受用。
“念亭,我们坐在这,两人桌,不会有人打扰。你想吃什么就去那,餐桌上好多菜呢!”
左灵儿一边说一边摊开桌上的帕子表示此座位已有人,紧接着,她和穆念亭一道去取餐。
“我去拿饮料,有款果酒特别好喝,你先拿菜。”说完,左灵儿又如小兔子一般去了酒水地。
穆念亭笑了笑继而端起盘子开始夹蔬菜,当她刚好夹的差不多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旁响起。
“我今天刚提醒你,又不长记性了?接近左爷,先从五小姐下手。女人间的友谊就是拿来利用的?”
穆念亭略略抬头,齐雀诚已然换了一身裙子,可笑的是,白天穿的洋裙,晚上穿起了旗袍。更搞笑的是,还是翠青色。
“齐小姐,你现在这般穿着,是不是在学我?”
“谁学你了?款式不一样,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穆念亭从上到下打量,“确实不一样,可远远一看,差不多。”
“你……”
“齐小姐,我去用餐,没有空陪你聊,你慢慢夹菜。”说罢,她端着盘子就要往前走。
不多时,一只高脚水晶酒杯出现在她眼前,齐雀诚娇柔的笑了起来。
“既是相逢,也是有缘,喝一杯酒,可好?”
说到后面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周遭视线跟着密集起来。
若当众拒了这杯酒,在旁人眼里落下不识好歹的名声。可是,她偏偏不愿意喝。
“齐小姐,我酒量不佳。”
“这是一杯果酒,没有什么酒精。我亲自端酒给你,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这个面子都不给吗?还是说,你看不起我?”
话音落下,周遭议论声大了起来。
“北地第一权贵家的小姐,要和她做朋友,八辈子的福气。一杯果酒,不至于拒绝吧?”
“齐家,就连左督军都不敢当众下面子。”
穆念亭看着齐雀诚嘴角勾起,众人恭维很是受用,慢慢的,她的视线落在果酒上,“齐小姐,我端着盘子不方便。若可以,请到另一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