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和可乐依旧在看着那株草,元卿凌也不言语,兀自沉思。第三胎的到来,让她措手不及。
还得找个方式跟老五说。他今天这么抵触,估计不会欢喜。
轻微的鼾声传来。低头一看,哥俩竟然都睡着了。就这么坐着,没有依靠。酣然入睡。
元卿凌哭笑不得,招呼了奶娘过来。一人抱起一个,把他们送回了房中去。
元卿凌看着他们的睡颜,也觉得有些困了。便和衣躺在了他们的身侧,和他们一道睡去。
宇文皓今天去了兵部,叫人传驾部主事宣大人过来。却被告知宣大人今日告假。且连续告假七天。
宇文皓有些气恼,“告假为何不提前说?明知道边关需要调动战车前往。他怎不把这事办了再告假?等他七天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驾部官员急急进来,惶恐地禀报道:“殿下息怒,宣大人家中出了急事,不得已才告假的,至于战车事宜。宣大人已经交给下官主办,下官定会竭尽所能,办好这份差事。”
宇文皓这才消了怒气,问道:“宣大人家中出了什么急事啊?”
驾部官员面有难色,“这……这实在是不大好的事。”
“怎么了?”宇文皓整了文案,见他欲言又止的,便再问了一句。
“是宣大人的夫人生子。”
“生子是好事,怎么说不好啊?”宇文皓道。
驾部官员哎了一声,“本来是好事,可夜里生的,横胎难产,母子不保!”
宇文皓怔了一下,“母子不保?”
“是啊,那孩儿后来抓出来了,是个小子,宣大人哪里受得住打击?昨晚哭了一宿,可有要务缠身,还是连夜叫了下官去,交托吩咐了战车事宜。”
宇文皓心里寒了一寒,女子生产,是真的在鬼门关里走一遭,老元生点心们的时候,是真把他吓得够呛,面容不禁悲悯了几分,道:“你去传本王的令,让他先把夫人的后事办了,不着急回来,放他一个月的假,办体面一些。”
“下官替宣大人谢殿下恩典!”驾部官员忙地单膝跪地磕头,殿下可真是宅心仁厚。
遣退了他,宇文皓想起今日跟老元讨论的问题,后背无端就渗出了冷汗,要什么小凤凰小棉袄的?咱才不冒这个险呢。
他办完事,很早就回了府中去陪伴妻儿。
元卿凌白天和二宝睡了一会儿,精神不错,便和其嬷嬷在院子里头栽种了几株桃树。
这事本不用她亲自动手,但点心们喜欢吃桃,她横竖心头杂念丛生,干脆便出来忙活一下,好叫心头冷静冷静。
摘种了桃树之后,她又进厨房里帮厨娘的忙,炖下汤,等老五回来喝。
点心们喜欢喝粥,也爱吃蒸糕,她也一并做了些,想起来,她似乎还不怎么为二宝做过饭菜,只是这糕点蒸得不理想,水份重,夹都夹不起来。
她很失望,也比较愧疚,本想做点孩子喜欢吃的,没想却弄成这样。
孩子们都喜欢吃炸鸡之类的,要不,就做着炸鸡吧。
收拾心情,叫厨娘杀好鸡,清洗干净腌制过,便烧红了一锅油,把腌制过的鸡放进锅里头炸。
前生便不怎么做过这些煎炸的活儿,嫁给老五之后,家务更是少做,叫她炒几道菜可以,炸鸡这么大的工程,她有些驾驭不来,鸡往锅里头一放,油便溅得四处都是,吓得她忙退后躲着。
其嬷嬷笑着上前,“太子妃,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不,不用,我自己来。”元卿凌拿着锅盖,见油锅里头不炸油了,这才敢靠近。
一顿翻炸,眼看鸡皮从微黄直接变成红黑色,她怔了怔,手忙脚乱地捞起,放在盘子里凉下。
然而,刚放进盘子里不久,就看到鸡屁股里流出血水来,其嬷嬷目瞪口呆,“太子妃,这鸡还没熟呢。”
元卿凌很挫败,感觉自己忙乱了一整天,啥事没干好,想给孩子做点吃的,一样好吃的都没做出来。
她无措地坐在廊下,看着裙摆上的泥污,她怀了这孩子,才觉得自己愧对二宝,今天给他们做饭,也出于补偿性的心理,她实在不是一个好妈妈。
如今怀上第三胎,她心底愈发的彷徨。
宇文皓回来之后,在啸月阁找不到她,一问才知道她今天亲自下厨,遂笑了,一路循着到了厨房找她。
却见她坐在厨房的廊下,一身脏兮兮的,甚是颓败的样子,不禁笑了,心想定是没做好饭菜,才会露出这般神色来。
元卿凌听得厨娘叫太子殿下,她忙抬起头来,收拾了脸上的颓然,扬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回来了?”
宇文皓伸手拉她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裙子,“怎么弄得这么脏啊?”
“种了几株桃树,还想给你们做几道菜,结果失败了。”元卿凌苦笑,望着他,“感觉自己很没用。”
“怎么这样说自己呢?你医术高明,救了多少人啊?做饭的事有厨子,你啊,就专心地给我享福就行了。”宇文皓执着她的手走出去,声音暖暖地跟她说,元卿凌心里到底是介怀这事了,心情低落地任由他牵着出去。
天有些凉,他执着她的手,往自己衣裳里拢了一下,终觉得不自在,便一把搂了她入怀中,一出来便见到汤阳走来,他便招来汤阳,对他道:“你准备一份帛金,亲自送到驾部主事宣大人的府中去吧,他夫人没了,你多说几句安慰的话,安慰人,你素来在行。”
汤阳怔了一下,“宣大人?他夫人不是怀孕了么?怎会没了?”
“说是难产,一尸两命,惨啊!”宇文皓心有戚戚焉,总觉天下间最悲惨的莫过于此了,夫人没了,孩子也没了,剩下自己孤家寡人的,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元卿凌正斟酌着要跟他说怀孕的事,听得这话,她心头也跟着寒了一寒,不由得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这宣大人她不曾见过,但是老五接掌兵部的时候说过他好几次,说这位宣大人年少有为,是可造之材,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出了这种事。
到底是自己认识的人,也是自己夫君的属下,元卿凌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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