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禾妤用力推开楚君叙的桎梏,唇瓣翕动,良久才挤出字眼,“我不想。”
她穿好了衣服,将凌乱的头发拨整齐,低着头道,“我该回去了,星奈待会儿放学,我还得去接。”
楚君叙脸色骤然一变,看着曲禾妤转身离去的背影,幽幽眯了眯眼睛。
曲禾妤匆匆赶到幼儿园才知道星奈被人接走了,她心里忐忑不已,第一反应是担心楚君叙向小孩子下手。
慌乱之下,她一摸口袋发现手机还丢了。
曲禾妤急得差点哭出来,浑浑噩噩回到家,一开门,才看见客厅里的行李箱,迟绯晚正坐在餐桌上教奈奈功课。
曲禾妤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腹中,“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迟绯晚吓了一跳,忙起身过来查看情况,曲禾妤有些狼狈地擦着眼泪,哽咽道,“没……没事,我去学校接奈奈放学,没接到人,还以为是人贩子给拐走了。”
迟绯晚松了口气,“我当出什么事了呢,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手机丢了。”
曲禾妤觉得身上黏腻难受,找了个借口就去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迟绯晚正在洗手间外等着她。
她下意识裹紧了浴巾,有点心虚。
“禾妤,你老实说,今天是不是遇见事了?”迟绯晚自然没错过她眼里的躲闪,正色道,“是不是楚君叙又欺负你了?”
迟绯晚眼神凌厉地问,“去楚家,找你养父和楚老爷子说清楚!他一个即将结婚的人,订婚前霸占你就算了,订了婚还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你!太过分!”
“绯晚,你别……”
曲禾妤拦住她,贝齿几乎咬破唇瓣,“我……我会找个机会和他断干净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禾妤,你醒醒吧!即使他对你再好,他也要成为别人的老公了,何况他对你并不好。”
曲禾妤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坠落,“绯晚……我……我和你不一样,从小到大,我拥有的就不多,如果没有楚家,我可能早就不知道在社会的哪个底层角落里当打工妹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家给的,是我哥给的……”
“所以你要当他的寄生虫么?”迟绯晚很失望,“禾妤,如果你想继续做楚君叙的寄生虫,我不拦着你,只要你过得快乐,可你快乐吗?你一点也不快乐!”
曲禾妤抽噎着,扑到迟绯晚的怀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心中的苦闷,也在这一刻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等情绪平稳了以后,曲禾妤才红着眼圈道,“绯晚,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瞒你,上次你曝光楚家的建筑工程偷工减料一事,已经让我哥记恨上了,他最近一直叫我汇报你的行踪给他。”
迟绯晚一愣,“他让你监视我?”
曲禾妤点点头,忙解释道,“不过我当然没答应!他因为这件事对我也有些不满,所以,我暂时不能和他断,我怕这样会彻底惹恼他。你知道他为人,疯起来,什么事都敢做。”
“如果是为了我,你大可不必犹豫。”
迟绯晚拍了拍曲禾妤的肩膀,“你放心,楚君叙不敢真对我怎么样,他要真敢做什么,那就是在给我送热点。媒体人最不怕的就是惹事。”
“现在要紧的是你,依我之见,从现在开始,你就别和他见面了。出去躲一躲,你去京州吧,去找钟如一,我师傅,我明天跟她打个招呼,问问能不能帮你在新闻社安排个文职。”
曲禾妤咬紧了唇,心中仍在犹豫,“会不会太仓促?如果我哥突然发现找不着我……”
“要的就是他找不着,这么多年了,你比我更了解楚君叙,他若真想放你走,你能至今走不出淮城?禾妤,现在离开,是最好的契机,错过了,可能就更难拜托他了。”
迟绯晚的这番话说得很中肯,曲禾妤也是听劝的人。
她不想留下来,一是不想再面对楚君叙,二也是不想被逼着做出伤害绯晚的事。
两人一合计,当天晚上迟绯晚就帮曲禾妤收拾好了行李。
“别订机票,我坐计程车去。”
飞机都是实名认证,身份证一查就查到了,计程车虽然耗时久,但隐私性强。
迟绯晚想了一下,索性给老秦打了电话,跑长途不安全,主意是她出的,她得为禾妤的人身安全负责。
这次沈知凌是和迟绯晚一同回的淮城,沈知凌下榻了酒店,没有厚着脸皮跟到曲禾妤家里来。
老秦见太太和先生关系缓和了,心情本来就还不错,接到迟绯晚的嘱托,便也没有什么怨言,连夜开长途来了淮城,还带了个交班的徒弟一起。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就把曲禾妤悄悄接走了。
曲禾妤这一走,迟绯晚便也没理由继续待在这个公寓,带着女儿去住酒店。
“曲禾妤去京州了?”
西餐厅里,沈知凌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有一丝惊讶,因为这段时间,他表现良好,迟绯晚对他未设防备,便将一些事避重就轻地告诉了他。
“楚君叙这些年跟禾妤在交往,不过他快要结婚了,还跟禾妤不清不楚的纠缠,所以我让老秦将禾妤接到京州躲一躲。”
她本没当回事,可是等她说完这番话,用餐的气氛却凝重了几分。
沈知凌抿了唇,轻轻放下手里的餐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英贵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欲言又止。
迟绯晚看出了他的情绪,含着的餐叉慢慢放回原位,看着他道,“抱歉,动用了你的人,没提前和你商量。”
沈知凌没说话。
昨天晚上老秦给他打电话说,迟绯晚让他们开车来淮城接曲禾妤去京州,他没往心里去,随口应下了。
今天听见迟绯晚的解释,心中才觉得不妥。
“你怎么了?生气了?”
男人脸色阴晴难定,迟绯晚不由屏住了呼吸,按理说,他们都快离婚了,她不该再这般理所当然地以女主人姿态调动沈知凌的人。
昨天的行为确实逾矩了,如果沈知凌介意,那么她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