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越说越尖锐,甚至直接勒令容颜跪下来!
容颜冷眸扫过去,声色清冷:“我是陈大人召到府中的秀女,不需要给你们下跪请安。”
“呵!谁知道你是来当秀女的,还是要给我们老爷侍妾的,你这样没人要的粗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到。”
“我们老爷纳妾那也得看家世背景的,一般的俗女可入不了他的眼,而且,就算你是秀女又如何,我们夫人都在这里,今日就让你给夫人下跪,你敢反抗?”
二娘子是迫不及待的要在夫人面前表现,她当即抬步走上前,想要强行拽着容颜跪下来!
容颜见状,神情凛冽,周身掺杂着压抑沉重的气息。
眼前的人,都是陈府的人。
从她们嚣张的神情就能看出来,陈平浣平时是吃了多少人的油水,才一步步的将自己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宦官。
他们的眼里没有良心。
对人命更是视若草芥。
容颜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指甲陷进掌心里,捏的咯吱作响。
而二娘子抬步就要来到容颜面前的时候,彼时,薛祁安躲在房梁里,屏住气息,毫不犹豫的弹着手中的石子向下飞去,那速度飞快,让人看不真切。
二娘子更是毫无防备,脚底一下子踩到了石子,她顿时尖叫一声,整个人朝前跌了过去!
“啊!”
容颜看着二娘子花容失色的朝着自己倒了过来,她薄抿着唇,毫不犹豫的向旁闪躲过去。
二娘子直勾勾的摔在地上。
她立即抬头:“这房梁上是不是有人,怎么会有石子!大胆婢女,你这是在房里偷人?”
二娘子立即大叫着,哪怕摔了一跤,心里还是得意的,至少能抓住这个秀女的把柄,把她早点赶出府中!
宋夫人的神情也变得冰冷,周身气势十足,目光尖锐的看过去。
薛祁安和霍敬对视一眼,霍敬的脸色有些无奈,但看着薛祁安从不是省心待着的性格,索性也和他配合着,运用着真气,顿时间,房梁就开始不停晃动着!
而二娘子和宋夫人等人抬头看着房梁半天,她们哪里有本事能找到房梁上藏着的人,只看到这房梁开始不断地松动着……
宋夫人旁边的嬷嬷率先反应过来,立即大惊失色:“夫人,咱们快走,这房子是不是要塌了啊!”
闻言,宋夫人脸色果然一变,她立即起身,任由嬷嬷牵着自己朝外走去。
而二娘子此刻也顾不及摔在地上了,立即扬声唤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我。”
丫鬟们连忙跑过去,将二娘子扶起后,几人兴师动众,慌忙逃窜着离开了这屋里。
容颜倒是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也不怕她们怀疑这里有鬼。
毕竟,容颜清楚她们此刻没有胆子回来!
容颜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极浅却又极尽嘲讽。
等人都走远后,薛祁安和霍敬这才神色淡然,慢条斯理的从房梁上飞下来,落在了容颜的面前。
容颜抬眸看去,与他们四目相对。
薛祁安毫不犹豫的开口,“容颜姐姐,都被这样嘲讽欺负了,你还要留在这里?”
容颜嘴角微挑,掩饰着眸中的恨意,似笑非笑着:“她们如此激动,不过是感觉到了危机,看来,陈平浣最近连去夫人的房中机会都会变少了。”
薛祁安还是少年郎,离弱冠还有一年时间,也没接触过女子,而薛相府里,没有通房丫头。
爹爹和母妃两人一生情比金坚,就算母妃走的早,爹爹也从未再娶,甚至连那种事都直接断绝了。
大哥战死在凉州,二哥如今在大理寺,也没有婚配的想法,因受了爹爹的影响,他也从来没有找过通房丫头。
至于薛祁安,在这种事上更是不开窍的。
不过此刻听着容颜的话,薛祁安嘴里没有把门的,倏地开口:“所以,容颜姐姐,你要是用身子接近陈平浣吗。”
闻言,霍敬立即眼角抽搐了下,毫不犹豫的拍着薛祁安的脑袋,示意着薛祁安,不会说话就乖乖将嘴巴闭上!
薛祁安嗷呜一声后,摸着脑袋,眸光闪烁的看着容颜。
容颜也不恼,毕竟在她眼里,虽然薛祁安和霍敬也不比她小多少,但她仍旧将他们当成小孩子。
干净的不沾染世俗。
“不是,但只有这样吊着他,可以知道他身边到底有多少宦官和通敌的人员名单,就当是我为大萧做的一些小贡献吧。”
若是老皇帝如今还执政,容颜断然不会再为大萧着想。
尽管那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家园。
但如今,她知道,如今上京是太子殿下摄政,薛公主也为了上京在努力。
他们还是一群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为了守住家园,重新铸造,那容颜在荆州也不想一事无成。
她一定要应了那句话。
谁说女子不如男?
薛祁安和霍敬见容颜执意的样子,也不再拦着。
毕竟如今能接近陈平浣的,恐怕也只有容颜了。
陈平浣来到荆州后,身边都有重人把守,薛祁安也是意外发现,陈平浣竟然自己在暗中培养着兵队!
光他和霍敬两人,直接火攻自然是不行的。
只能先暗中观察着,将情报速速送回上京。
彼时,上京。
下了一整晚的小雨后,第二天,天色泛着青色,一夜如了冬。
薛绾准备出发的时候,带的都是保暖的貂绒外袍来挡风寒。
而慕老也收拾着东西上了马车,慕老看着安静的上京,突然感慨,自从先帝赶走蛮族一派后,他便也再也没离开过上京了。
如今竟然要启程前去南疆,慕老还觉得有些稀奇。
人到老了,想摆烂,还是不行啊。
萧玄彻,薛祁言前来送人,薛绾正在慕老院中收拾着药材的账簿和工具,听到门外的动静后,她起身走出门,推开门时,恰巧看到天空已经下着小雪。
薛绾抬眸看见,一滴雪花正落入她圆润小巧的鼻尖上,而后缓缓融化,鼻尖变得更红了。
萧玄彻的目光落在薛绾的身上,见状,他走上前,抬手在薛绾的鼻尖上摸了摸,而后又低头看着她的衣着。
这一夜入冬,天气寒凉。
萧玄彻将带的保暖衣物递给了薛绾,薛绾见状,“殿下,这不是你在外征战会穿的?”
而且这鹿茸缝制的保暖衣物,上京难求呢!
接下来萧玄彻还要带兵防卫,薛绾想都没想就将衣物给萧玄彻重新推了回去,声音清软:“我不能要,你收着,等你防卫的时候还需要穿。”
萧玄彻黑眸漆黑,薄唇轻启:“阿绾,拿着,我不冷。”
“殿下!”
“阿绾若不接着,我就抛下整个上京随着你前去南疆了?”
萧玄彻一招制敌,眉梢微凛,故意戏谑着开口。
果然,这句话就让薛绾神情一变,眉心不安的跳动着。
她是真怕萧玄彻会胡来!
薛绾只好将保暖衣物手下,握在手里,手心顿时被温暖到。
薛绾将它一并收进行李里,萧玄彻却眸光一深,直接揽着薛绾的腰朝人往里屋带去。
薛祁言这会儿正好看过来,就见房门倏地一下关上!
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眯了眯眸,当着他的面,就调戏他妹妹。
这殿下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而看着院子里仍旧原地正步走的这些僵尸们,薛祁言上前扫了一眼,他们虽说还没有思想,意识没法清醒过来,但性命倒是保住了。
慕老走进来,骤然朝那群僵尸们一喝:“现在回屋,躺下休息!”
薛祁言眸子一怔,便亲眼见到这群“僵尸”们,听话的走向了屋子里,而后上床躺下。
薛祁言被这一幕震惊住,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看向慕老。
慕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怎么?觉得很稀奇?”
薛祁言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们不是已经没了意识吗?怎么会听懂慕老你的话?”
慕老颔首:“这要多亏阿绾,发现了一味药材对阴虱毒管用,给他们服下后,果然好转了许多,你从宫中带来的这批,估计能清醒过来,最多就是少个肾脏,之后不做剧烈运动,也不碍事的。”
“但长公主府中的这一批,也就吊着性命。他们能听懂人说话,能遵循指令,但也没有了重新清醒过来生存的能力。”
薛祁言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人命若是在别人的眼中早就视若草芥,可在慕老和阿绾这里,尽管已经失去了意识,但还是被悉心养着。
至少,他们现在看向慕老的眼神都是带着感激的。
薛祁言沉眸,随即薄唇轻启:“慕老,那你们走了之后,他们怎么办?”
慕老颔首:“就在我这里养着吧,他们现在出去,也不会有人接纳他们,不如就在我这,反正我这也不需要有人做什么,小厮也能照顾他们。”
薛祁言见状,点了点头:“那有时候,我方便的时候,会过来帮忙看看。”
与此同时,薛绾被萧玄彻给推到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