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孩子们哭的厉害,国公爷在听到薛绾的话后,脸色沉的厉害。
当年他随着先帝建立大萧的时候,打过无数场胜仗。
再到后面武侯爷横空出世后,先帝带着武侯爷应对蛮族一派。
那时候,是大萧最重的一次危机,伤员无数,甚至最后的尸体都可怕到让人不敢直视。
先帝有一个死命令,那便是蛮族一派的人是大萧的死对手!
上京永远不接纳蛮族一派的人进入!
国公爷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轻叹一声,“阿绾,如今,大萧竟然要靠你和太子殿下来顶住了,外祖父的心难受啊,明明本王和你爹,你哥,在大萧努力那么多年,就是想让你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可如今,因为薛轻尘的一意孤行,还让薛绾耗费了自己的内力和真气才能将他给唤醒!
国公爷看向小侯爷,咬牙切齿,又气又心切,“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还有两个孩子,你还让你的外甥女来用自己的内力救你!”
“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真恨不得不生你!”
小侯爷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但眉目上的黑气仍旧蔓延着。
他放在被褥上的手攥紧了些,随即看着薛绾,语气坚定:“阿绾,舅舅绝对不会让你白救我的,这次,我废了那孝亲王的一条胳膊,下次我就取了他的首级来见你们!”
小侯爷眼里认真严肃无比,像是决定要和孝亲王殊死一搏一样!
他倏地看向国公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爹,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争气吗,那现在,以我一人性命来换大萧百姓平安,你总该承认我也是有用的吧!我若是想找到孝亲王,轻而易举!”
听着小侯爷的话,国公爷当即气结!
而秦氏更是梨花带雨,直接抬手捶着小侯爷的肩膀:“夫君,你怎么那么无情,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我和孩子!”
小侯爷皱着眉:“夫人,正是因为现在孝亲王对大萧的危害太大了,我中了毒,我知道这个东西在体内有多么的折磨人,难道以后上京都被南疆毒蔓延着,这样就好了吗。”
“我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
秦氏眼睛哭的肿成核桃,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她又何尝不知道小侯爷的意思呢。
只是,她舍不得!
舍不得小侯爷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天下平安,大家的确得到了平安健康,可她却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秦氏低头不断抽噎的哭着,小侯爷抬手握了握秦氏的手,“夫人,听话,下辈子,夫君再好好弥补你!”
国公爷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下辈子?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国公府待着,哪里也不准去,秦氏,你看好他!”
听着公公的话,秦氏立即重燃希望,她立即朝着国公爷点头!
小侯爷脸色难看,骤然喊道:“爹!”
“你都这么说了,那爹就重新披着盔甲上战场,本王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南疆毒,区区一个蛮族一派的人,上京还抵挡不住了!”
薛绾身体有些无力,听着外祖父和舅舅的话,她的眉心突突直跳,但眼下,她的声音听起来极其的虚弱无力。
“外祖父,小舅舅,你们就在国公府好好待着。”
“外祖父,您年纪大了,怎么还能披着盔甲上战场呢,阿绾怎么忍心看着您年纪高龄,还要……”
国公爷看着薛绾眼眶里泛着红,舒展着苍老的眉目:“阿绾,你别怕,外祖父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如今国家有难,外祖父当年就是开国功臣,如今怎么能缩在这国公府内当缩头乌龟呢?”
“本王的外孙女都那么勇敢,本王绝对不退缩!”
薛绾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眼前的意识便彻底变得模糊,薛绾张了张唇,想要开口说话,唇瓣轻颤,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昏倒了过去。
意识流失前,耳边只传来外祖父小舅舅等人急切的声音。
“阿绾,阿绾!”
上京到了梅雨季节,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寒气入潮。
街市上孤寂空廖,百姓们被恐惧给包围着,大家都紧闭着门,不敢出门。
一时间,往日繁华的上京不复存在,倒像是无人的空城一样。
压抑的死寂沉沉,让人快要喘不过来气。
薛绾昏迷的消息传到薛相府的时候,薛祁言今晚刚好回了家,与父亲谈论着事务,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薛祁言立即无法忍住的站了起来,眉眼冷冽,浑身透着危险。
“什么?阿绾昏迷了?她现在人呢!”
前来汇报的手下,身上潮湿,开口说话时,嘴里还吐着寒气,“小姐是为了救小侯爷,调用了自己全部的真气内力,将小侯爷强行唤醒,现在太子殿下已经带着小姐去灵泉寺休养身子了!”
薛相的脸色复杂,眼眸里酝酿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身子笔直的坐着,良久,才重重的叹了一声:“阿绾她……”
永远都为了别人着想。
薛相虽然不会责怪薛绾为了救小侯爷而耗费自己的内力,可作为父亲,他却是实打实的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儿总是一波三折,无法安宁。
更害怕,未来哪一天,薛绾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难道要他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薛祁言的脸色沉下来,顿默半晌后,他才看着薛相开口:“爹,阿绾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旦是自己认定的事,她便不会低头。”
“有太子殿下在,阿绾至少不会有太大的事,而如今,这些反叛的官员都在家中被太子殿下的将士们给牵制住,无法动弹。”
薛相沉了沉眸,“先等阿绾的消息吧,明日上朝的时候,看看殿下会不会回来。”
薛祁言点了点头。
侍卫这才抬手朝着薛相作揖,而后退了出去!
马车在路上不断穿梭着,看似赶路的马车,周围却都有暗卫跟着。
萧玄彻坐在马车内,俊朗眉目浸满了冷意,眼眸更是冷的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薛绾倚靠在萧玄彻的怀里,紧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紧蹙,被萧玄彻抱在怀里,几乎都感受不到她身上什么重量!
萧玄彻按在薛绾腰间的手,缓缓收紧。
马车一路穿梭,直到来到灵隐寺。
殊不知此刻的山谷下,孝亲王正在脸色难看的忍着剧烈的疼痛,旁边的火堆燃烧着,照亮着山洞里的光线。
孝亲王靠在墙壁上,面前的女人戴着面纱,身穿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给孝亲王断掉的胳膊上着药。
可这药性极大,涂抹在伤口上的时候,比当时被砍掉的时候还要痛!
孝亲王紧紧咬着唇,嘴里蔓延着血腥味隐忍着,却还是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叫起来!
“啊!”
长公主蹙了蹙眉,脸色闪着冷凝。
如今她和孝亲王就像是逃窜的鼠辈,再也不能嚣张的出现在上京!
她是被逼急了,才暴露着自己的身份!
可从宫中逃出来后,长公主不停用阴虱毒来试探着自己的同僚,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同族的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长公主的心里盘旋着,难不成,蛮族一派的人存留在上京的,都死完了?
明明当时她被安排入宫的时候,族人还说等她日后出来的时候,与她接应!
现在出来这么久了,她想找到同族,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迫不得已,才只能将孝亲王从宗人府里给救了出来!
无论如何,孝亲王的南疆毒也是长公主自保的一个手段!
但谁料,孝亲王从宗人府逃出来后,才几天不见了,他便成了独臂!
长公主毫不留情的给孝亲王上着药,孝亲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隐忍着疼痛,却因为承受不住这钻心的疼痛,倏地攥紧拳头,砸过去!
长公主猝不及防,被孝亲王一拳头打在了身上!
身子顿时向后飞了出去,直到摔在山洞口。
她立即眯眸看过去,眼下孝亲王靠在山洞上,神情狰狞冷冽,他紧紧咬着唇,面目狰狞的看着长公主。
“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长公主闻言,顿时冷喝一声:“表哥,你不是自认自己很厉害吗,怎么,和谁打斗,还能被砍断一只胳膊?而那被砍掉的胳膊,你还弄丢了?就算是找来神医,也给你接不上!”
提起这个,孝亲王就来气!
他这哪里是弄丢的,而是被薛轻尘那个贱种给扔下了断崖!
胳膊掉了下去,谁还能找得到!
孝亲王面色铁青,额头的冷汗不断向外冒着。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薛轻尘那个贱人!”
薛轻尘?
长公主面色微微一变,记忆里,薛轻尘一直活在国公爷的羽翼下,既不参政,也不入朝廷,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和孝亲王对战,把孝亲王的胳膊给砍断了?
长公主眼眸危险的眯着:“你怎么还能被薛轻尘那个废物给找到了?表哥,你这样还让我怎么相信你,跟你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