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店内仅有几十平方大小,环境非常单调,既没有复杂如迷宫的通道,也没有遍布机关的陷阱。
在安静的环境下,强化后的听觉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周围十几米内的呼吸声。
更别提周围的灵气若是开始流转,便仿佛平静湖面上涌起波涛,将在第一时间被董秋武和荆云察觉到。
然而就在此时,从一旁的墙壁后方,忽然响起了极为动感的打碟声。
劲爆的音乐随之传来,放肆地敲打着几人的耳膜。
当然,这动静完全驱散不了此处紧张的氛围,其作用仅仅只是影响双方的听觉而已。
小岳这一反常态的表现,显然是说明屋内的情况不一般。
对此,董秋武与荆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时刻注意着黑暗中的偷袭。
然而作为侦查科的干员,两人的灵武全是匕首、小刀、短剑之类方便携带与隐藏的小型武器。
并非仍遵循冷兵器时代一寸长一寸强的逻辑,而是因为这种小型灵武因体积较小,灵气转化能力、灵气附着能力对比其他刀剑枪戟等灵武都会弱上许多。
并且作为在侦查科任职的干员,追踪潜行或许是把好手,但正面作战能力可比不上他人。
简而言之,他们二人在正面作战方面并没有任何优势。
矮小男人早已掐晕了迟老板,全然不顾这年迈的老人家会不会一命呜呼。
他的目光落在身后的雕像上,不断在黑暗中移动,思考着一会儿两人接近以后,该走什么路线偷袭或是逃离。
当他的目光移动到头顶的天花板上时,董秋武向荆云比了个手势。
随后,一道灵识以董秋武为中心飞速向前方扩散。
既然知晓对方大概率在此屋内,便无需像初入小巷时那样,再顾忌打草惊蛇了。
与此同时,矮小男人如一匹凶狠饿狼般扑向了董秋武。
在释放灵识时需要集中全部精神,他在意识到对方要放出灵识时,便立刻作出了判断——
这一瞬间,便是如今他脱离困境最好的机会!
染血的长刀划破空气,连破风声都未来得及响起。
身为多年摸爬滚打,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一刀在此时此刻对董秋武来说堪称必杀。
若是董秋武一死,剩下的荆云和他一对一又怎会是对手呢?
但他预料中的状况并没有发生。
计划被一柄短刀打断了。
荆云反握着短刀,拦在董秋武身前,挡下了矮小男人的这一刀。
刚才在董秋武与他打了个手势的时候,多年的默契便令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诱敌出洞。
董秋武收回灵识后,立刻用朴实无华的匕首刺向矮小男人。
同时,从短刀处传来的巨大力量与猛烈的灵气令荆云心中一惊!
不止是武器上的差距,荆云明确地感受到了与对方的实力差距。
面对董秋武的匕首,矮小男人收刀回防之后,抬脚踢向董秋武的胸膛,被董秋武用单臂挡下后,借力向后跃去,落在墙边,左手抚过刀刃,赋上一抹阴冷的灵气。
此刻,双方皆亮明了真身,彼此相距不过六七米。
矮小男人将三尺长刀插在地上,说道:
“你们两条杂鱼可搞不定老子。”
他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但却是实打实的事实。
“反正就是份工作,要不还是收手吧,被为了这点小事丢了性命,你们说呢?”
仅仅一个照面的交手,董秋武与荆云已然各有一臂在微微颤抖了,对方也轻易地判断出了他们俩的水平。
而两人也心知肚明,眼前这矮小男子是块硬茬。
硬得两人都觉得完全见不到能拿下他的希望。
但两人依然握紧了自己的武器,死死地盯着他。
“哼!”
略带轻蔑的冷哼响起。
明月转移了方位,不请自来地闯入敞开的大门,一抹明亮的刀光因此映入二人瞳中。
月光照亮了这片狭小的舞台。
两人不断变换着位置,娴熟的配合令矮小男人一时间无法将他们击败。
然而就算如此,硬实力差距带来的劣势却始终无法抹除。
面对二人组织起来的反击,矮小男人应对得游刃有余,而他的攻击却每每都让二人心惊胆战。
连着几番斩击迫使二人退到门外,矮小男人跃步追来,双手握刀对准荆云便是一记袈裟斩。
荆云睁大了眼睛,脑海中立马做出了判断——不一定能躲,但一定不能抗!
他拼命向后退避,避过了刀锋,却避不开灵气。
锋利的灵气无情地斩碎了他胸口的制服。
几丝布条混杂着一道鲜血,于月下纷飞。
董秋武双眼一横,立马冲上前去与矮小男人颤抖起来,可惜没两秒又被他的长刀逼退了。
他转头看向荆云,后者喘着气,轻声道:
“没事,皮肉伤。”
董秋武抿着双唇,心中生出了退意。
荆云从他眼中发现了这点,立马坚决地摇了摇头。
然而对方似乎更加不想给他们机会,飞身来到两人后方,堵住了唯一的退路。
矮小男人寒声道:
“刚才给过你们机会了,既然错过了,那就等死吧……”
董秋武与荆云对视一眼,立马后退返回到了屋内。
矮小男人闲庭信步地走入屋中。
身份调转,此时这两个灵武处干员才是猎物,是肥美的白羊与鲜嫩的小鹿。
长刀呼啸,灵气震落墙上挂着的几把灵武,震碎了柜上仅剩的几个瓷器,震飞了荆云手中的短刀,在挡刀的董秋武的腰上留下一道伤口。
“所以说真是搞不懂你们啊,为了这份工作有必要连命都不要吗?”矮小男人叹息般地说道。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血液也浸湿了腰侧的制服,然而董秋武仍握紧了匕首,沉声道:
“这不仅是工作,更是责任。”
矮小男人眯了眯眼睛,轻声道:
“你们灵武处的狗,也就这点眼界了……”
话音落下,长刀举起。
荆云捂着受伤的胸口。
他与董秋武并肩而站,也与他并肩而战。
这刀落下,结局不言而喻。
然而矮小男人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在他再度走进这屋子时便感受到了。
他的目光落在墙边,终于意识到了不安的来源。
墙边有破碎的桌椅,有粉碎的瓷器,但唯独少了一个倒下的人。
那个披头散发,衣着单薄,有两道剑眉的年轻人不见了。
也就是在他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一阵铃音在他耳边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