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君上!但馥儿还得多仰仗您老人家帮扶。”国师一怔,“下臣慎言,慎言。等君上过来,咱们就可一起进去看望馥儿了。不知馥儿此刻在干什么,臣许久没见她了,她娘也很思念她。
臣认为她一定是在绣花,或者充满母爱的带九儿小公主吧,馥儿这孩子素来是温良贤恭的!”
“可不是么!温良贤恭。又是圣女,世人民心所向呢!世间女子都以她为榜样呢!”夏苒霜满意的直点头,“说起馥儿哀家就满意极了,带九儿特别有耐心,又很能干,生下来就九斤。只可惜是个女孩儿...不过以后还能生就是了。馥儿对小孩儿的耐心真的很好,说话细声细气,特别的温柔。
不似瑾儿,有时还会批评我的乖孙儿长林,那回长林不过是吃个花生豆,她居然训斥长林,我们皇门差那颗花生豆么!即便是怕一岁小孩吃花生卡到,她把花生豆拿走就是,一个小妾有什么身份训斥皇长子呢!”
国师叹道:“您所言有理。”
文瑾也看见太后、国师也一起过来了,不知道傅景桁组的什么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快被夏太后拿眼神剜死了,傅又抽疯从道清湖那边把她抱到这边,路上说了一路媳妇儿我爱你,听得她烦的要死,毕竟他爱她爱的她都流产了,手腕也废了,还是少爱点好。
她从傅怀里下来,她觉得他娘比他还让人耳根清净点,因为他娘看不上她,根本不屑于和她说话,不像他,今天成了大话痨,她两害取其轻:“我去和你娘那边的女宾一起走,规矩要有的!”
“...嗯。”傅景桁没再强迫,比较意犹未尽,挺克制矜持的嗯了一声,又说一句‘你胖了些,腰上有些肉了,挺好’,便步向端木凛。
端木凛给皇帝磕了仨头跪行了礼,满面春风,“不知君上传臣来所为何事?”
傅景桁抿唇,“圣女做了好事。请爱卿来共享‘喜悦’。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端木凛心头大喜,“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圣驾,您请。”
傅与国丈前面行去,傅时不时回头看文瑾。
珠儿伴在皇帝身边,神色大喜。
文瑾只觉得今日诸人古古怪怪,心思各异,她出于对长辈的礼貌,对夏苒霜说,“娘娘吉祥,怎么样啊你最近,上回见你还是长林受洗那回。”
本以为夏苒霜会对她嗤之以鼻,谁知夏苒霜也变成话痨了,让人觉得特别聒噪...果然走是正确的选择。
“你劝劝桁儿去看看我,我会更好!”夏苒霜横眉冷目的睇着文瑾,“瑾儿,你自己没有脚吗,自己不会走路吗?唉,你看看馥儿,多好的姑娘,每日里在西宫足不出户的带九儿,特别的贤惠。你呢,每日里乱跑,一会儿上薛府,一会儿上屋顶,一会儿又叫桁儿抱!你不用带孩子的吗!你只生不养的吗?”
文瑾摆烂,“我抱小孩上屋顶晒太阳啊。娘娘。您才是只生不养的那个吧。三岁就把皇上撇下了,一走就是二十年,我给你把儿子带大的好不好!那简直是我儿子!”
夏苒霜侧目,这女孩儿今日疯了,以往都委委屈屈不敢出声,今天居然如此呛她,“桁儿叫哀家准备娶你过门。我是一百万个不乐意。我上薛府去见你娘的时候,我就问问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让你教唆着君上宠妾灭妻!”
文瑾抿抿唇,“我已经把您儿子休了。您不用踩我家门槛了,恕不招待!你敢去我家让我阿娘难过,我就拿开水泼死你!”
老莫噗一声笑出来了,又及时憋住,还得是瑾主儿,这真是铁了心不和万岁爷过了,什么都随便了。
夏苒霜简直不可置信,险些背过气去,“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哀家是皇帝的生身母亲。桁儿,你听见了吗?她说她要拿开水泼死我!你就为了这样的小妾,把馥儿冷落?!”
傅景桁回过头来,对太后道:“嗯。”
文瑾脸上一赧。
老莫心里:哈哈哈哈哈哈。
夏苒霜被儿子一个嗯字气的连退三步,她对文瑾沉声道:“有哀家在一天,你就休想三媒六聘进傅家的门!想当傅夫人,你踩着哀家的尸体上位吧!”
文瑾无语,“你跪着求我,我也不当傅夫人!我要让长林姓苏,苏长林!有我在一天,你休想见到长林,长林不会叫你皇祖母,我会教育他,叫你‘母后太后娘娘’。”
老莫憋笑憋的难受,真正的瑾主儿回来了,还得是她啊。
夏苒霜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怕小妖精要教长林叫柳汝素叫奶奶吧,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文瑾面门道:“你...!”
说了个你字,就看看文瑾的面颊,见大眼小脸特别好看,非常无辜,她居然被气笑了,哀家怎么可能跪着求她做傅夫人?不可能!哀家有馥儿这个完美的儿媳在!她在异想天开!
进院,下人见皇帝、中宫、太后、国师,都来了,中宫的阿大二号,那个小西施狗也在皇帝脚边直绕,下人便马上要进殿去禀报西宫娘娘。
傅景桁抬手将下人止住,低声道:“息声。不需禀报。”
下人倏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瞬间汗透衣襟,西宫娘娘说过皇上来了必须马上禀报的,但是下人在气场强大的皇帝面前哪敢造次,大气不敢喘的。
皇帝吩咐:“老莫,西宫所有下人屏退至五道门外。”
“是。”老莫立刻清人。顷刻间院中只余皇帝传来几号人物。
靠近,皇帝等人在门畔静立,他扫视众人,众人一凛,他静声道:“静待片刻。”
文瑾靠着墙壁,被皇帝带头听皇后墙根,感觉还是挺奇妙,静悄悄的,里面动个杯子,衣袖摩挲的声音也都可以听见的,偷听总有些惊险的猎奇的感觉。
好安静。
好安静。
院里树叶落地的声音也听得见。
好安静。
皇帝的呼吸声就在文瑾不远处。
突然,不安静了。
殿内传出了九儿的啼哭声,“呜---哇---”
啪。
九儿哭了一声,紧跟着来了一记清脆巴掌声,下死手。
“呜--哇--”
啪。
啪。
又两记。更狠了。
“呜---”
啪。
又一记。再没这么狠了。
共计四记巴掌。
九儿吓到了,好可怜的宝宝,她终于不哭了。
傅眼底有着冷意和鄙夷,他和文瑾对视了一眼,更觉文瑾美好。
文瑾怔住了,怎么会有人对刚满月的小婴儿下手?!怎么下得去手的!还是人吗!
夏太后和国师比较懵逼。刚才...刚才是打小孩的声音么?一哭就打?谁胆敢打广黎国长公主?!
巴掌声引起了公愤。成年人对人类幼崽有着天然的怜悯。但凡有些基本的善念,怎么会对胎毛未退的小婴儿下手呢。过分!
好半天,九儿缓过来了,又开始哭哭了,仿佛在说娘亲抱抱,娘亲抱抱,九儿痛痛。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个没脸的死贱种!怎么饿不死你!”
广黎国圣女西宫皇后娘娘的狠毒的嗓音,不期然间在室内响起,透过红木窗扇子传至院中,清晰极了。
谜底揭晓,对刚满月小婴儿下毒手,连掴四记巴掌的,是小婴儿的生身阿娘,端木馥。
皇帝满面寒霜,自己娶了个什么,娶妻娶贤,自己为了这样的女人,为了沽名钓誉,为了皇权,抛弃了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姑娘,让她在燕雀台大雪里抱着死掉的小狗等了四个时辰。
文瑾眉心紧皱,傅...他在心伤么。
太后、国师表情一言难尽,如吞了苍蝇,不是吧...不会吧...别这样吧...那声音它居然是出自馥儿吗?
傅景桁对文瑾道:“欢迎你,走进我不堪入目的私隐。博你一笑,出去想起来也不会觉得放弃了什么优质好东西。我过的不好,你兴许会有些安慰。”
文瑾察觉到了他的孤寂,心揪起,她说,”傅...我不会希望你过的不好。”
傅景桁凝神,睇着太后、国师,问他们:“温良贤恭?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