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穆念慈和杨康的爱情,倒是有点像朱丽叶和罗密欧,身处不同的阵营,拥有不同的是非观,导致了最终的悲剧。
李致知还是蛮理解杨康的,把自己处在他那立场,从小在金国王府长大,突然要接受自己是杨铁心的儿子,估计心理上也很难扳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念慈伸出白皙的小手到处摸索,最后握住李致知的手,迷迷糊糊的说着:“阿康,你回来了吗,我真的好想你呀。”
李致知本想抽回手,听到她的话,却再不忍心,只得任由她紧紧地握着。他借机运转真气,将一股内力注入她的体中,助她抵抗病魔。
这一夜,李致知就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安稳入睡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却感到分外的安心。
他感觉自己又爱了。
直至东方大白,穆念慈慢慢醒来,虽然病情尚未完全好转,但充足的睡眠让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
她看着李致知守在一旁,依稀记起昨夜的事情,心里不觉有丝羞怒与不快。
“李公子,多谢你这般照顾我,不过我不需要。请你离开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实在不妥。”
李致知怔了一下,这家伙都病入膏肓了还这么倔强。
或许这就是她的性格吧,否则她早跟杨康进入王府享福。
纵算那是因为道德洁癖,但现在也可以去求助郭靖黄蓉,不至于在这小村子里孤苦的带着杨过。
这样一想,李致知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虽然面色苍白但依然坚毅的眼神,只能默默地走了出去。
或许我现在去找郭靖黄蓉,让他们来救穆念慈?
否则以她现在的状况真的会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过哭着走了出来。
李致知一惊,难道是穆念慈走了?
连忙一把抓住杨过的肩膀,紧张的问道:“你娘怎么了?”
杨过哽咽着,好半天才说:“我娘说,她说,等她死后把她火化了,让我带着她的骨灰去嘉兴铁枪庙和我父亲合葬。”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李致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穆念慈还活着。不过眼前的情形不改变,不解决她的心魔,穆念慈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想了想,李致知有了个主意。
他决定豁出去了,哪怕牺牲自己的原则、牺牲自己的道德、牺牲自己的肉体也要救下穆念慈。
于是深吸一口气,神情冷峻的走入房中。
穆念慈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见到李致知进来,她又板起脸说:“李公子,我是个寡妇,你时常出现在我家里,会惹人非议的。”
“只要你心中没鬼,又何惧别人的非议?”
李致知轻轻叹道,“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穆念慈冷漠道:“李公子请讲,讲完就出去吧。”
李致知沉吟一下,缓缓开口说:“其实我不是杨康的朋友。”
穆念慈撇了撇嘴,这个我早猜到了,还要你讲。
不过李致知下一句话却吓到她了:
“因为我就是杨康。”
穆念慈愣了一下,然后拉下脸,愠怒道:“李公子,你对我们母子有恩,但是也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戏弄我。”
李致知喟然长叹,深深凝视着穆念慈,眼中带着难以言明的情感:“为什么你一次次的原谅我?”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晴天霹雳,让穆念慈脑子仿佛被轰然炸开,因为这曾是杨康临死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他躺在自己怀里,眼中满是不甘与不舍,贴着她的耳畔,低低的留下了这句话。而她泪眼朦胧,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的生命逐渐消逝。
这句话十年来不停在脑子里回响,就算再过几十年她都不会忘记。
穆念慈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她看着李致知,颤声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李致知凄然一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耕田,我织布……”
啊!
穆念慈感觉全身在颤抖,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这是她跟杨康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致知昂头叹道:“走过黄泉道,路过奈何桥,纵算饮了孟婆汤,但这话我怎么会忘,我怎么能忘,我怎么敢忘!”
穆念慈惊恐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奈何桥,孟婆汤?
莫非他是阿康的转世?这怎么可能!
李致知柔情道:“念慈,你还记得在中都,父亲带着你摆擂台招亲比武吗?你还记得那只被我抢走的绣花鞋吗?你还记得当时在金王府我和咱爹说,‘令爱如此品貌,世上罕有……哪有不喜爱的?’”
穆念慈木住了,如果说前面两件事,可能是有旁观者看到,但是后面这些话却只有自己和父亲杨铁心知晓。
那面前这个少年怎么会知道?
穆念慈嘴唇蠕动,半天才道:“你真的是杨康转世?”
她认真的看着李致知,倒是隐约看出杨康的影子来——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帅哥的容貌多少有共同之处——顿时心里砰砰直跳,若是真的那该多好。
李致知温柔的笑道:“如果不是,我为何平白对你们这么好?”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是怀念,是痛苦,还是无尽的哀愁?
穆念慈仿佛又看到那个倔傲不逊而又神情的小王爷,忍不住轻声唤到:
“阿康,真的是你吗?”
说着挣扎的就要起床。
李致知连忙上前,扶住她道:“你病还没好,不要乱动。”
穆念慈抓着他的肩膀,把脑袋埋在他胸膛,放声哭起来,过了好久,捶着他胸膛道:
“阿康,你这辈子一定要做个好人。”
李致知轻抚着她柔软的后背,轻声道:“这辈子我已经明了自己立场,我准备以后去帮郭靖镇守襄阳城,抗击外寇。”
说到郭靖他有点纠结,自己已经是他的女婿,若是这事让穆念慈知道,那该怎么解释。
还有,若是让黄蓉知道,杨康转世娶了她女儿,她还不得疯呀?
于是又道:“念慈,我是杨康这件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一来太过荒唐,二来还有当年仇家在,上辈子的往事都是过往云烟,很多事情我都忘了,我只想记得你就好。”
穆念慈使劲点点头,突然间她感觉自己好幸福。
她再一次拥有了杨康。
但是突然间猛的推开杨康,皱起眉头,质疑的问道:“不对,你今年多大?”
她眼神中充满愤怒。
因为李致知现在看起来已经有十八九岁的模样,而杨康死了才十年,怎么也解释不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