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甜在心馒头铺开张大吉。
股东和嘉宾们都已经到了现场，可江明却还没有离开宋宅。
原本作为大股东，他应该有个隆重的出场仪式，还要致开场辞，但他却选择低调低调再低调，不仅不上台讲话，连露面都不露面。
连去都是打的去。
还是那句话，怕韩琛。
刚走出别墅，肥波和阿强就迎了上来。
“江老板，开张大吉啊。”
肥波说着，将一张支票塞进江明手里。
200万！
江明瞪大了眼睛：“肥波，你疯了，给这么大贺礼？”
肥波哈哈一笑：“贺什么礼啊，这钱本来就是你的。”
“难道说...赌马中了？”
“对啊，江老板果然洪福齐天，我参考了这么多天也没干下注，看今天馒头铺开业，就压了20万下去，看能不能帮你拿个头彩，想不到真押中了。”
阿强也点头哈腰：“我和肥波也沾光，跟买赚了十多万呢。”
“十多万怎么够！”
江明把支票塞回给肥波，“这钱拿去兑现了，我们三一三十一，分了。”
“这怎么行，本钱是你的啊。”
“没你们盯紧那些马，这钱还不是打水漂了。”江明豪气道，“就这么定了，肥波你记得给儿子找个好大学，国外野鸡大学多着呢。”
肥波确实缺钱，也不推辞：“行，江老板，我放话在此，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兄弟两的事。”
阿强附和道：“没错，以后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办的妥妥当当，可惜今天我们还要保护杨小姐，否则一定去捧你场。”
对哦，杨倩儿呢？
许正阳呢？
江明望向别墅，没见这两人的人影。
算了...时间不早了，回来再说，反正许正阳还有十天才离开呢。
“两位辛苦了，我去去就回。”
江明别过肥波阿强，走出大门。
嘿，还没开张天上就掉下来200万，看来老子真是鸿运当头，谁也挡不住...
怎知刚出大门，江明就呆在原地，目瞪口呆。
对面停着一辆奔驰300，怎么看怎么眼熟。
韩琛的车。
三个月前，他就是坐这辆车，来到警察学校门口。
哼，怕什么来什么。
江明稍微调整了心情，向车子走去。
陆启昌好应付，叶天荣好应付，但韩琛...
其实他心底里明白，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算了，既然要来，早来比迟来好。
车门打开，韩琛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快上来，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江明笑了笑，坐到韩琛旁边。
“傻强，去庙街甜在心馒头铺，开快点啊。”
“收到！”
奔驰缓缓开动。
跟上次一样，韩琛仍是那么深沉，跟上次一样，他许久没有说话。
但江明却不再紧张。
这三个月，他也经历了不少。
“江明，实话告诉我，你是真心想跟黑白两道都撇清关系，还是被陆启昌派出来当卧底的？”
江明苦笑：“我也不知倒了什么霉，这三个月总是刀刀枪枪，几次差点丧命，是真心累了，只想做点小生意，平平安安活下去。”
肺腑之言。
韩琛思索了一会，轻轻道：“那好，我就在这祝你生意兴隆了。”
江明一愣。
啊，就这么简单？
预想中，韩琛会拿出以前跟江明谈话的录音-这个东西一定存在-来要挟江明的。
江明向韩琛求情，韩琛不领情。
最坏的情况，江明不得不拿出无敌风扇。
路是你让我选的。
这个画面江明在心里重复过上百遍，也下过上百遍决心。
老子不背别人留下的锅。
可如今，看韩琛这么轻易就放江明走了，江明反而觉得不现实。
韩琛看江明一脸疑惑，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韩琛这个老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老子走。”
江明苦笑：“琛哥，换做你是我，难道不会这么想吗？”
“哈，我每年派这么多卧底进警校，本来就没指望各个都坚持下来，没坚持下来的那些，我都没有留难。”
韩琛望向江明：“是非分黑白，但人心却要讲冷暖的。”
那眼神，怎么看怎么真诚。
有点迷...
“而且说实话，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我还得谢谢你呢。”
“嗯？我帮了你？”
“是啊，黑鬼做事不顾后果，又暗中倒倪家的乱，是倪先生的眼中钉，你毁了他，就是帮了我们大忙。”
“还有大飞，他动倪家的军火生意，我警告过一次还不收手，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灭了他。”
“至于那个王建军，不仅警方除之而后快，倪家也容不下他，倪先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端着冲锋枪赚钱的人。”
江明听韩琛这么说，才知道自己不仅帮了港岛警队，还无意中帮助了倪家。
韩琛拍了拍江明，“这三个月你为我做的事，已经比不少卧底一辈子做的事都多了，所以你用不着怀疑我的诚意，当然，怀疑我也没办法。”
江明看着韩琛，稍微有点明白了。
现在的韩琛，不仅对倪家忠心耿耿，对手下也非常讲道义。
因为他深爱着的老婆mary，还没被倪永孝杀死。
在那之后，他才变得多疑、毒辣。
所以三个月前，黄志诚才对韩琛做出了古惑仔中最高的评价：
你还像个人。
接下来，两人一个望向左边，一个望向右边，同坐一辆车内，却又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直到甜在心馒头那大到夸张的招牌映入眼帘。
“傻强，停车，再往前，被那帮嘉宾看到就不好了。”
韩琛探过身子，从前座的夹层里拿出一个红包和三盒录音带。
“红包是祝你生意兴隆的，至于录音带里面是什么，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得到。”
韩琛将红包和录音带放在江明手上，可并没有放开。
“既然下了决心要跟黑白两道都撇清关系，就一定要坚持做到。”
韩琛望着江明，嘴角泛着奇怪的微笑。
“别说我没提醒你，很多弟兄离开了警校，却没一个人真正置身事外，就像一个看不见的旋涡，总能把沾过水的人卷回来。”
“琛哥，我一定做到。”
江明坚定道。
这一刻，他对这个颇讲义气的黑道老大，竟有那么一点点佩服。
“好。”
韩琛松开了手。
“江老板，祝你生意兴隆，一生平安，我衷心希望这辈子我们再也不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