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薛先生首先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犹豫半晌,再轻轻屈起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凌凌?”

如果是从中午睡到现在,那得赶紧叫起来,薛谨知道她做梦太久还会腿抽筋。

起来活动活动,喝杯热牛奶再睡比较好。

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薛谨弯弯眉毛:“晚上好,我回……”

“呸。”

她响亮地说,又伸爪糊了他一脸,闭眼,翻身,翻身时又换爪子糊了他第二下。

莫名其妙被妻子在脸上糊了两爪的薛先生:???

“阿谨是混蛋。”

对方明显还没睡醒,但挥爪子的精气神很充足:“撩其他小女孩,娶其他新娘子,还穿婚服给其他雌性看。混蛋。”

整整一天都老实和魔物互杀的薛先生:???

“不要脸。呸。离婚。”

只是掖个被子就突遭离婚宣言的薛先生:???

他茫然且无辜地张张嘴,还没说出第一句辩解,就见沈凌又翻了个身,面朝下拱进被窝。

一分钟后,她的吐息声变成了睡眠时才有的宁静平稳。

薛先生:“……”

两分钟后,睡得很沉很沉的妻子哼哼:“疼……”

这是做梦太久腿抽筋的毛病犯了。

薛先生莫名其妙且非常委屈地把她的小腿从被子里捧出来,熟练地从脚腕开始向上,捏揉痉挛的小腿肚子。

妻子继续哼哼:“呸……离婚……混蛋……”

哦。

莫名其妙且非常委屈的屑魔人捏她小腿的手顿了顿,熟练地开始向上爬。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沉在奇怪地方看电影的沈凌的意识:???什么玩意儿??脚腕就算了,怎么又有股力量捏我屁股??

第89章 第八十七只爪爪

第八十七只爪爪

【现实, a国,回廊,某处寂静的角落,廊檐下的阴影】

“已经出发?”

端坐在阴影里的东西动了动, 阳光落在外层的水面上, 沉默划出了一条界限。

立在一边汇报的仆人并不敢抬头,脖子上还挂着讨好祭司用的仿制白铃铛。

……虽然他总觉得有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自己悬挂的铃铛上, 深深后悔为什么要佩戴铃铛见这位大人。

诚惶诚恐的仆人把腰弯得又更深了些, 屈起膝盖:“是的。总教长大人已经携信徒登上前往e国l市的航班……而监事会主席阁下垫后处理, 她飞往e国的航班就在十分钟之后。”

“蠢货。”

都多大了,做什么事还想着把姐姐带上。

阴影里的东西淡淡地说, “去把黎敬雪关起来,她杀薛谨下不了手。”

听到这个名字, 仆人的心跳了跳。

“可大人, 监事会主席阁下是绝不会对那个叛徒——”

“关押黎敬雪。”

“……是。”

仆人应下这个命令后, 本以为到此为止,便悄悄松了口气——这位大人向来寡言少语, 伺候他的工作并不算辛——

“杀死薛谨……黎敬学有把握吗?”

对方却又多问了一句:“那个蠢货杀得了?”

……原来您所说的蠢货指的是所有人。

总教长和监事会主席在这位口中被毫不留情地训斥为蠢货, 但仆人并不敢驳斥对方。

他只是更卑微地弯腰:“那我去通知总教长大人返回……”

“不必。”

端坐在廊檐的阴影里, 注视着洒满水面的阳光的人, 静静抖落了几叠宽大的袖袍,露出袍下的手腕,翻出了手心。

手心里躺着一团金色的小东西, 即便位于阴影,依旧散发着与阳光下水面如出一辙的光芒。

仆人不敢多看,但觉得那似乎是只毛毡玩偶。

……鉴于那金色的毛发,这只毛毡玩偶所指代的是谁, 仆人心知肚明。

“黎敬学杀不了薛谨。红铃铛杀不了薛谨。没人能杀死薛谨。”

仆人有些不甘心:“大人,红铃铛是集结了怨恨与灾……”

“拿灾祸之主的东西,去杀死灾祸之主。果然是蠢货。”

即便被血染红,被一次次死亡凋谢,那也是灾祸之主的铃铛。

仆人被噎住了。

苍白美丽的手指饶有兴致地把掌心中的小玩偶拨弄了几下:“只有……”

“只有?”

“……呵,没什么。”

这是仆人听到的最后一句命令:“从我的琴里挑一把梓木的寄给黎敬学,让他把红铃铛收起来。”

“是。”

廊檐下的交流很快就结束,仆人躬身退下,寡言少语的大人不再开口。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计划即将走向节点,他依旧会龟缩在那个寂静黑暗的房间里,不发一言,不闻一事,日复一日地望着廊檐外闪光的水面发呆。

多年前订下的计划缜密完整,所有生物都会遵循着计划的走向执行,他自认不需操心任何事情。

只不过是到了这个关键的节点,涉及……

“薛谨。”

掌心中的那只金色的毛毡玩偶,终于在把玩下滚落了地面。

玩偶落在了走廊的边缘,悬在上方的木地板与下方的水面之间,堪堪位于交界的那条线上,整只都沐浴着阳光,明媚可爱。

这只玩偶的材质是真实细软的金色毛发,取材于本届祭司每个月都必须隔离度过的换毛期。

每个月的换毛期,隔离的小房间,这边的她和帘后的他。

……每个月,每个月,都会看着她度过那七天。

看着她被抽取鲜血,看着她失去金色的毛发,看着她变成一团丑陋脏污的垃圾……

“呵。”

由真实毛发制成的毛毡玩偶,造型是一只圆头圆脑的金色小奶猫,眼睛的位置则镶嵌着薄荷色的水晶。

除了没有生命气息,这玩偶几乎和沈凌一模一样,像到了可怕的程度。

层叠的宽袖又轻轻抖了抖,手腕与手掌重新藏回袍里,唯独指尖牵着一份细细的红绳。

——红绳的另一头,正系在地上玩偶的后脚脚腕上。

“薛谨……”

有她在,你是能够被杀死的。

懦弱地逃离也许是另一个可行的方法,但我不信。

计划早已制定执行,规则需要遵守,你必须回来完成这场献祭。

你必须死。

红绳缓缓收紧,仰躺在地上的玩偶睁着水晶做的眼睛,逐渐从阳光,被拖行到阴影里。

【与此同时】

沈凌轻轻叫了一声。

周围没有任何生物发现她的异常——她目前依旧是游魂般跟在黎敬雪的身后,是整个场景的过客。

……可是刚才,脚腕好痛。

那股拉扯她的力量好像又变强烈了。

究竟是谁?想让她看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看?

“我不……”

明天就要重新上班打工了,还要攒钱给阿谨买生日礼物呢!

而且我一丁点都不想看这场盛大的婚礼!呸!再看离婚!

沈凌再次挣扎起来,而黏在脚腕上的那股力量顿了顿,竟然松动了。

倏忽变松又倏忽变紧,像是某人放开了绳子后,又紧紧把它拽向了手心。

她眼前的画面再次模糊。

【第二天清晨】

兢兢业业的社畜再次自觉起床,按下订好的手机闹铃。

近日那些随机刷出的魔物强度与量都提高了一个水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故意把它们激活——薛谨隐隐摸到了点什么,而根据魔物出现的地点与运动轨迹,他也逐渐找到了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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