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指婚

“那倒是……”

“哎哟……”

景仁帝刚开口,一声痛呼突然打断他的话。

李恪不小心打翻了宫女递上来的茶,滚烫的茶水将他的手背烫的通红,华贵的衣袍也染湿了一大片。

“不长眼的狗东西!怎么办事的?”李恪恼怒的一脚踹在小宫女的胸口,小宫女不敢发出半点痛呼,连忙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李恪叫来侍卫,要将小宫女拖出去处死。

一时间,场面鸡飞狗跳。

吵吵嚷嚷的闹得景仁帝头疼,厉声呵斥:“枉你贵为皇子,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咋咋呼呼的闹个不停?”

他对李恪的做法很是不悦。

李恪憋下满腔怒火,抱拳行礼:“请父皇准许儿子先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景仁帝不耐烦的摆摆手:“速去速回!”

接着他又对跪在地上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宫女说:“今日是皇后寿辰,朕不想造杀业,且先饶你一命。之后若是办差时再敢这么冒冒失失,那就饶不得你了。”

这是皇后宫里的人,就算他想处罚也要给皇后三分薄面。

小宫女伏在地上,高呼谢恩。

她想说茶杯是宣王殿下故意打翻的,但又害怕被安个污蔑皇嗣的罪名,所以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

李恪离开后,萧云祁借着喝茶的空档,悄悄给皇后身边的小太监递了个眼色。

小太监心领神会,借着换茶的机会悄悄溜了出去。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无人在意,话题又被导回正轨。

云初念和萧云祁这桩‘丑闻’经由她的解释,虽暂时消弭了景仁帝的怀疑,却也在他的心底留下了防备的种子。

他对云初念说:“这事既是一场乌龙,那朕自然会替你澄清。只是需得等到此案告破之后才能一并昭告天下。你还得再受些日子的委屈。”

云初念福了福身,大义凛然的说:“不过是几句非议,和揪出朝廷蛀虫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悉听皇上安排。”

旁边的赵妃和宣平侯夫人脸上都是一阵火辣辣的。

云初念这般高义,倒显得她们这些揪着此事不放的人像无理取闹的泼皮无赖。

安抚了云初念,景仁帝的心思转了几圈,侧头对皇后说:“今日这件事情倒是给朕提了个醒。”

“说起来,你这宝贝侄子过了年就快二十二了,确实也该成亲了。既然镇国公府不上心,不如就由朕来为他指一门婚事如何?”

他又对萧云祁说:“于公,你是朕的臣民,于私,我是你的姑父,朕给你指婚该是合情合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萧云祁脸色骤变。

云初念也娥眉微蹙,薄唇紧抿,一抹愠怒自眼底一闪而过。

“皇上!”萧云祁沉声说:“臣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二十二了,还不想成亲?怎么?你是要去出家做和尚吗?”景仁帝不理会他的拒绝,笑着同旁边的皇后说:“尚公主如何?宫里正巧有几位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和他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若能成亲,那必定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这下,便是连皇后脸上的笑容也几乎挂不住了。

大周朝的规矩,驸马不得参政,且不能拥有实权。

萧云祁是萧震山的独子,他若是尚公主,那便是直接断了镇国公府在朝堂上的后路。

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狠!

为了削弱萧家的实力,他这是连转也不装了。

萧云祁的眉心突突直跳。

他下意识想要看一眼云初念,但他生生忍下了这个念头。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要是敢去看她,那景仁帝刚刚压下去的怀疑又会不断滋长。

局势不利,萧云祁进退维谷。

不答应,萧家和云家都无法全身而退。

答应……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萧云祁的心思百转千回,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在保全云初念的情况下,让自己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皇上有机会迁怒于姑母和李钰。

他一直没有说话,景仁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不冷不淡的问:“怎么?你不愿意?”

尾音上扬,令人心生胆寒。

“皇上恕罪。”形势不容他思考,萧云祁低头,硬着声音说:“父亲还在荆州战场上为大周拼命,家国皆未安定,臣没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

景仁帝厉眸微眯,阴鸷的审视着萧云祁:“你是在威胁我?”

“臣不敢!”

旁边的皇后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眼看气氛僵持不下,她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笑着说:“皇上要为他牵红线自是喜事一桩,可是……公主们金尊玉贵,恐怕没人受得了他这狗脾气。往后公主三天两头找您哭闹,让您做主,那臣妾可帮您分担不了。”

景仁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萧家离心,但萧云祁一点婉转也没有,直愣愣的就回绝了自己,又让景仁帝觉得下不来台。

现在皇后递了台阶,景仁帝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冷哼一声,不悦的说:“他这脾气是该改改了,和萧震山一脉相承的倔脾气!也不知以后哪家姑娘受得了他。”

皇后笑着将话题岔开。

她知道景仁帝今日会突然提起尚公主,必定是之前在心里已经盘算许久了的。

就算今日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后还是会再次提起。

要想一劳永逸解决掉这个麻烦,最省心的办法就是将现在适龄的公主尽快嫁出去。

皇后说话间视线在两侧的贵夫人脸上一一扫过,盘算着有哪些是合适的人家。

云初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云兰馨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却惊呼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

云初念心不在焉的说:“可能是被皇上的威仪吓到了。”

云兰馨不疑有他,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挺吓人的。”

景仁帝动怒的时候,她都以为云家死定了,恨不得找张纸把遗言写下来。

云初念心事沉沉,眉头轻蹙,心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恼怒。

相比前面的惊涛骇浪,之后的寿宴都平平淡淡的,没再发生什么波澜。

不过先前去换衣服的李恪却一直没有再回来,景仁帝不知是没有想起还是故意放纵,后面也不曾问过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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