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跪行到云初念面前,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向云初念摇尾乞怜,却被南枝毫不留情的阻拦在面前,不让她多靠近半步。
陆婳声泪俱下,不断哭诉:“三姑娘,您就看在薇儿和欢儿是您的妹妹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说到她们两个,我还没有恭喜姨娘呢。前几日祖母给五妹妹说了一门亲事,是祖母本家的一位侄孙,比五妹妹大几岁……”
陆婳的脑子嗡嗡的,云初念后面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真切了。
她只知道云老夫人的本家多是粗鄙不堪的庄稼汉,便是有那么几个条件还不错的,和云家一比也是云泥之别。
自己的欢儿就要嫁给那种人一辈子吃苦吗?
陆婳的脸狰狞成一团,她声嘶力竭的哀吼:“不!不能答应!我的欢儿是要嫁进公府侯府做夫人的,怎么能嫁给那些穷人吃一辈子苦?不可以!!!”
陆婳跪在地上不断向云初念磕头哀求:“三姑娘,您帮帮她,她是您的妹妹啊,您怎么忍心看她去吃苦?”
云初念冷眼看着陆婳发狂,好半晌后才嗤笑一声说:“姨娘有没有想过,你和你女儿今日的下场都是你们的报应?”
陆婳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次举行的水陆道场旨在抚慰亡灵,超度亡灵。但是……陆婳,害死我母亲的人如今还好好的活着,你觉得我母亲的亡灵真的能安息吗?”
“慈恩寺的住持说将我母亲的牌位请到寺里供奉一年,可保云家繁荣昌盛。祖母已经同意了!往后……你和我母亲就是邻居了,这慈姑庵这么阴森,终日见不到阳光,你会害怕吗?”
“陆婳,这些年,我母亲可否有到你的梦里向你索命?”
陆婳磕头的动作一顿。
她极其缓慢的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让她看起来像只厉鬼,阴森又恐怖。
“你都知道了?”
她以为自己当初谋害裴清芫的手段非常隐秘,就连云远庭也被一直蒙在鼓里,结果云初念竟然全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云初念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陆婳,慢条斯理的说:“我刚知道真相那会儿,每天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不仅不会杀了你,还会一直留着你的性命,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用尽手段生下来的女儿是如何为你当年的狠毒付出代价的,这样才好玩,不是吗?”
云初念发出一声轻笑。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柴房的门再次被锁上。
陆婳如梦初醒,她扑上去疯狂的砸门,边砸边怒吼:“云初念!你不准伤害我的女儿!听到没有?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刚说了个‘鬼’字,外面突然卷起一阵阴风,呜呜的风声在空寂的院子上空呼号盘旋了许久,声音才慢慢消散。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亡魂在哀怨的哭泣,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刚才云初念那些话突然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婳手一抖,心虚的往后退开好几步。
她强撑着试图说服自己:“这朗朗乾坤,哪里有鬼……”
话音还未落下,外面又突然响起一道惊雷。
陆婳尖叫一声,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云初念走出去很远后,突然听到后面的屋舍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
往后的日子里,陆婳就在无尽的恐惧中慢慢了此残生吧。
“姑娘,您真的要把夫人的牌位请到慈恩寺供奉吗?”南枝疑惑:“先前好像没有听慈恩寺的住持说过啊。”
“傻丫头!”云初念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笑着说:“那都是我诓她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陆婳若不是手上沾染了鲜血,又如何会害怕所谓的鬼神之说呢?
从柴房出来后,云初念去见了慈姑庵的住持,给慈姑庵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这慈姑庵香客稀少,主要就靠着这种方式挣香油钱。
那位慈眉善目的住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再三向云初念承诺:“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位姨娘的。”
云初念浅笑:“师太办事自是靠谱的,往后若她有任何异动,烦请您及时通知我。”
前些日子,就是慈姑庵的人来向姜妈妈禀告陆婳意图逃跑的事情。
“其实,陆婳的女儿先前来找过她。”住持压低声音说:“两个人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许久她的女儿才出来。”
“一个人来的吗?”
“是!那个姑娘皮肤白皙,和陆婳长得有几分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她的闺女。”
皮肤白皙的话,应该就是云悦薇了。
“师太可知她们说了些什么?”
住持摇头:“两人声音压得极小,没有听清楚。”
“烦请师太再努力想想呢?”云初念以为她是嫌自己没有给她好处,又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住持将银票推了回来,笑说:“姑娘这可折煞老身了,我确实没有听到她们在密谋什么,只是告知姑娘,希望您能多留个心眼。”
她的神情不似作假。
云初念沉吟几秒后还是将银票再次塞回住持手里,笑着说:“往后若她还来,就要劳烦师太多多费心了。”
住持这一次没有再推拒。
手中银票柔软的质感让住持看云初念的眼神越发柔和,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
农历六月十六,北凉国的使臣一行人来到京都,由璃王和宣王代景仁帝到城门处迎接。
当夜,皇宫宴请百官及其家眷,为北凉使臣接风。
这一次,大房也在受邀的名单中。
云初念从房里出来后,递给宁十三一封信:“我知道你心里很在意那个国师,但今日情况特殊,我没办法带你进宫,你拿这封信去找萧云祁,兴许他能有办法让你混进去。”
萧云祁常在宫中走动,带一个人随行应该不是问题。
“如果你不想麻烦他,那就把这封信撕了,当做从来没有看到过。”
宁十三捏紧了手中的信封,沉默许久后还是当着云初念的面将其撕毁。
“我确实很在意那个国师到底在和谁勾结,谋害我父亲。但我不想因为此时让你又欠萧云祁一个人情。”请下载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