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付知言关了个严实。
想要进来查看情况的安全员也被拒之门外。
付知言抬手关掉了头顶的摄影与收音。
庇护所并没有安置窗户,只有几丝微弱的光线自木板缝隙中漏出,所以哪怕是白日,屋内也漆黑一片,只有付知言打开的小手提灯是唯一光源。
温言喻根本没有什么意识,被付知言半抱上了床铺,整个人像具提线木偶,任由对方摆弄。
被喂着吃了四颗药,又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褥。
身上的被褥被林中湿气浸染,盖在身上虽然起到了些保暖的作用,但相对带来的湿气也让人难受得不行。
只是有总比没有强。
温言喻眼睫轻颤,浑身哆嗦个不停。
是冷的。
体感的冷。
是冷的。
蚀骨的冷。
付知言坐在床边,试探性伸手抚摸了下温言喻的额头。
触及的瞬间。
被冰冷的温度刺激到,温言喻抖了抖。
付知言一愣,指尖轻颤。
立刻就要抽回手。
就这时,手腕被另一只手虚虚握住。
没有什么力气抬眸,温言喻微微喘气,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付知言的手腕,将寒冷的掌心贴在了自己脸上。
很冷。
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无数记忆翻涌而上。
药物下肚后开始生效,那股子浓烈的情绪被一层纱隔开,但只是隔开,滔天巨浪不断拍打着四周的薄纱。
温言喻痛苦地不停喘息,一呼一吸间,体内的弦被疯狂拉扯。
绵延不绝的湿痛在肆虐。
泪水滴滴滚落,打湿了那片寒冷。
昏暗的环境与被包裹住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语言系统被冲击到混乱,但还是想要倾诉,下意识想找寻最亲近的人倾诉,温言喻颠三倒四地说着那个世界发生的事。
“明明已经没了他的故事,他不该死的,他是个好人,他本该活下去的。”
“我是炮灰,我做了错事,我死是活该,我该死,可他是无辜的,如果我不把那盆果子喂给他,他本来能活下来的。”
“他能活下来的。”
累到极致,是没有力气哭出什么声音的,就连眼泪也是流一阵缓一阵。
付知言垂着眸子,冷灰色的眼珠,就像某种无机质的水晶球,死气沉沉。
只有倒影中的人影,为那片死气沾染上了几分柔软。
付知言伸手,将温言喻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一点点擦去那片泪痕。
温热的肌肤在掌心留下一片余韵。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不是你的错。”
“就算没有那碗果子,他也会离开。”
付知言低声安慰。
温言喻声音颤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哽咽着:“是我害死了他。”
片刻的沉默后。
终是不忍,也没了其他办法。
付知言微微俯身,隔着衣服布料,让温言喻看向自己。
眼前视线被泪水模糊。
看不清什么东西。
只有熟悉的气味在鼻腔蔓延。
一股泛着苦味的沉香。
为了让意识紊乱的人听懂,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付知言只说了四个字。
“我还活着。”
付知言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声音与冰冷的温度越发熟悉。
“哥哥一直都知道,小乖是好孩子,如果不是被人逼迫了,肯定做不出那些事,哥哥知道小乖肯定是受了很多很多委屈,被人欺负了很久,才想要放弃的。”
“但是答应哥哥,不管未来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
“要好好活下去。”
“带着哥哥那份。”
“长命百岁。”
一句话落,付知言低头。
“那位角色在剧情中就已经死亡,是我接手了他的身体,在山里与你共处的人是我,直到最后,一直都是我。”
“言言。”
“我还活着。”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话音落下。
温言喻怔了半晌,眼眶红了一圈,原本没力气落下的泪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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