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倾下意识的闭上了眼,躲也没地儿躲,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过来打她啊,除了闭眼,还能怎么着?!
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这两个人冲过来的混混,被陆泽霆横空扔过来一个人刚打晕的小弟,直接拌翻了这冲过来的两人,猝及不妨的齐齐朝前面摔去!
陆泽霆上前抓过简倾的手,朝着暂时腾出来的一条通往门口的道儿走去。
就在此时。
门突然从外打开了。
曼姐领着一众人走了进来,又将着院子围了住,指着黄九爷骂道:“我说黄九!这四爷才走多长时间,你就无法无天是吗,连我的人你也敢动!”
“你是不是忘了当时,是谁收留你进这鹿头村的?!”
黄九爷一看她来了,一伸手让院子打架的小弟停下了手来,“原来是曼姐,怎么,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曼姐走了过去,一身的红袄在这冬日尤为眨眼刺目,“黄九,要是轮起来你跟他资历,你怕是还得叫他一声叔,你不过十年前来的这里,但是他却一出生就在了。”
“能在这鹿头村活到长大,还能活着走出去,黄九爷,这点你都的未必能做到吧?”
虽然不是谁都有勇气走出去的,毕竟不是谁都有陆泽霆这样干净的身世。
黄九爷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这才又看了看陆泽霆,三角眼里全是疑惑的不解,“你说这小子,以前也是鹿头村的人?”
“我的话你还不信吗?他只是回来看看我,顺便祭奠下亲人,你却半路劫持了人家的人,还把人给我堵在这里打,是不是又点太说不过去了?”
曼姐双手环胸的昂起下巴,冷瞅了眼他说着。
黄九爷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曼姐,又看了看陆泽霆,过了会儿才说着,“看,这小子也不早说,早知道是自家人,我当然也不会动手。兄弟们都放手吧!”
这话一落,还在扭打一众小弟这才松开了手。
不过,黄九爷当不真是因为知道陆泽霆的身份,才让人放手的,曼姐是四爷的人,四爷的旧部众多。
所以就算是要动她,那也不能是现在。
这伙人既然是曼姐的人,那他也不好再对着干。
“年,你们没事儿吧?”
曼姐走了过去,看了看陆泽霆和他身后的一众人说着,“我已经把你以前住的地方,让人打扫好了,回去歇歇再说。”
陆泽霆看了看曼姐,修长眉梢微的皱了下,“多谢曼姐。”
说完,拉着简倾往外走去。
简倾临走前也瞧了眼曼姐,她来的还真是时候。
不早不晚,正好是打完架准备出去的时候,这样一来,黄九爷想当然就以为陆泽霆是她这边的人了。
等一出去,曼姐的旧部在外面守着,直接领他们去的,怕是就算想走别的路也不行。
一开始简倾完全是好奇,才说想要去陆泽霆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但是,这去的路上,才发现是她把事情想的太单纯。
有些回忆,是不想去触碰的。
因为一碰都是伤,甚至还有扯血带泪的那种揭开伤疤的痛。
她如愿了,曼姐硬逼着他们过来的。
越走近,陆泽霆的步子越踌躇,简倾注意到他的凤眸开始有些飘忽,视线在这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上划过,却每看一下,眼中的灼痛就多一分。
这一只有一人宽的小道里,他曾跑过无数遍,逃过无数遍,却一次次被打回去,拖回去。
儿时的记忆会模糊吗,或许会,但那是因为记忆不够深刻。
幼小的身体被人跟拎鸡崽子似的拖着人回去,临走还不忘踹几脚,告诉他要是再敢逃,下次直接打断他的腿。
但他那个时候却不知道怕,不知道疼,只想着逃,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畅想着外头会有妈妈说的那个美好的世界,那个不会有人每天打他,每天吃不饱的世界。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雪花飞舞着,让这原本就窄小的仅一两人能通过的羊肠小道上,又多了份凄凉的回忆。
陆泽霆的步子倏然一止。
跟在队伍终于的霍振雄被霍成刚扶着,也是步子一止。
这时,霍振雄看到一旁的土培墙上,刻画着一笔笔稚嫩的字眼,歪歪扭扭的写着‘泽霆’两个字。
小时候陆泽霆问:妈妈,为什么霆字这么难写,我可不可以换个字呀?
华雪晴揉揉他的头,目光温柔望着他,摇摇头说着,“不可以,因为你是霆字辈,其他的字都可以换,但是唯独这个字不可以。”
“没关系,慢慢来,妈妈教你……”
霍振雄望着土墙上刻画的字体,有些颤抖的手,抚摸上了那稚嫩字眼的正上方,用标准又娟丽的笔画,写着的‘陆泽霆’三个字。
“雪晴,雪晴……”
霍振雄控制不住的喊出了声,是雪晴的字,是雪晴的字!
陈阳看了眼激动的快哽咽出声的霍振雄,哼了声,“霆哥都没有哭,大爷哭什么。”
“霆哥和晴姨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受过多少罪,吃过多少苦,大爷怕是使坏了脑袋也想象不到。”
陈阳替霆哥不公的说了句。
他也就算了,他父母双亡,无人可怨,要不是跟着霆哥,一起闯出这鹿头村才有了现在,说不定他早就埋骨荒野了。
霍振雄颤抖的手抚摸着墙上的字,每一笔每一画都那么熟悉,却又熟悉的让他心口生痛,缓缓抬头,看向前面止住步子的陆泽霆。
仿佛一瞬间看到他挺拔的身高,回到了小时候,那只会拿着石块歪歪扭扭写名字的年纪。
他不过来这里半日,就差点把命丢这儿,而他却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还……还有雪晴,她不过一个女人之身,是怎么在这里生存到现在的?
“霆哥,高晟已经把晴姨运到车上派人亲自守着呢,你放心好了。”
陈阳侧身越过简倾,走到前面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