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生气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从简小姐出事后,霆哥已经很久不出门了,公司就算有任何决策也都是远程控制。
见客就更别说了。
除了今日的霍老太爷没人敢拦,再就是简小姐的父亲,简正元来过一次。
简小姐出事,除了霆哥,最受打击的无外乎简家了。
简正元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一夜之间两鬓斑白,不敢把消息告诉简老夫人,怕她承受不住。
临走时的场景,别提多凄凉了。
当然,高晟更记得那天简正元离开后,霆哥的样子……
要不是简小姐的尸体一直没找到,仅有的一丝希冀悬念着他,都不知道霆哥会变成什么样。
二楼落地窗前。
陆泽霆手里夹着燃尽的烟,目光呆滞的望着远处一碧如洗的天空,深遂的凤眸下一抹微重的淡影,掩饰不住的憔悴。
“霆哥,吃点东西吧。”
陈阳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放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
“还没消息吗?”
这句话,陆泽霆已经无数遍问了。
陈阳喟叹了声。
“没有。”
他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这已经多少天了,就算找到了也……于事无补了。
陆泽霆眉心皱了紧,手指被烫的发了红却毫不在意,又重新点了根烟,“我让你找的地方都找了吗?”
“……找了,都没有消息。”
陈阳叹声说着。
纵然知道已经凶多吉少了,但霆哥还是让他们把焦新山翻了底朝天,想着万一简小姐飘到了某个地方,但他们没发现呢?
陆泽霆捏紧了烟嘴,深邃的凤眸缓缓闭了上。
简倾,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
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这次过后,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守在你身边了……
想到这里,陆泽霆苦涩一笑。
难道,他注定了要孤寡一生,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离去,好不容易遇到了他想守护一生的人,想要和她相守时,却又因为他突遭厄运。
终究。
逃不过一个命字吗?
简倾。
我欠你的,难道只能来生还了吗……
——
位于焦新河下游,一个穷山沟沟里。
这里是北安市和邻市周郏县的交接处。
一个叫乔家村的小村子。
“她三姨,人藏好了吗?”
一个看起来憨实的农村女人,对着屋里头的满脸黄斑的女人喊了声。
“藏好了,放心吧!”
屋里头满面黄斑的女人应了声,看了看炕上躺着的人,念念叨叨了句,“你这小妮子还真是命大,要不是俺二姐夫捞鱼把你给捞上了,说不定早就沉河里头喂鱼了……”
黄斑女人说着,将床上的人拿被子裹上往里头塞了塞,自己也躺在了床上,拿被子一盖。
一听外头有动静儿,立刻哎呀哎呀的唤出声儿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这生着病呢,你们一趟一趟的搜,搜搜搜,就俺家这三间破瓦房,有什么好搜的!”
“要是再把我的病给搅严重了,小心我找上你们的事儿,回头你们要是不给我治啊,我跟你们没完……”
“哎呦,我的头,又开始疼了!拴军啊,我的药呢,快快,给我拿药!”
这进来搜的两个男人,见她又开始叫唤上了,匆匆往里头看了眼离开了。
等人一走。
黄斑女人立刻撩起被子坐起来了,将塞进里头卷着的被子拽了出来,露出了那张昏迷不醒的脸。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简倾。
外头的黄斑女人的男人拴军和门口放风的憨实女人,都走了进来。
“她三姨,她咋还不醒啊,不会也是个傻子吧?”憨实女人见简倾还睡着,担忧的问着。
“嗨,看你说的哩啥话,她是这撞脑子了时醒时不醒的,昨个醒来还问这是哪儿呢,要是傻子会问这话?”
黄斑女人白瞅了眼她,还伸手捏了把简倾的脸蛋子,“这妮子长的真好瞧,看看这皮肤,这眼睛,白里透红,水汪汪的,一看就是好家庭里养出来的。”
“秀梅,这,这不是更不好办了?你看看这一段的架势,咱村都被搜几遍了,要不,要不咱交出去得了?”
她男人拴军心里发怵的怯生生说着。
这几天不光是他们乔家村,就连周边的十几个村子,都被搜遍了。
可见,这女的身份不一般啊。
“行了,你个窝囊废,啥都怕,再怕,哪也比俺们老乔家断子绝孙没后的强啊!”
秀梅斜瞪了他眼,看向那憨实女人说着,“二姐,这事儿,你跟大姐四姐五姐六姐她们可得把劲儿使到一处儿了啊。”
“咱弟啥样你也知道,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娶不上媳妇,这好不容易老天爷送给咱一个,要是就这么给放走了那可不行!”
“等过了这一阵,咱们几家商量商量把事儿给办了,等生米煮成熟饭,那就是咱乔家的人了,要是再给咱家生个胖小子,我看谁还敢要回去不成!”
憨实女人点了点头,“她三姨,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她家就这个三妹最有主见了,都听她的就是了。
山里头人最怕绝后了,不然这老乔家也不会一连生了六个妮子。
乔家父亲死的时候留下遗言,让她们姐六个无论如何也的给弟弟娶个媳妇,给老乔家留个根,不然死不瞑目。
半晌。
炕上昏睡的简倾,终于悠悠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