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父子齐心
贾蓉回到席中，见尤三姐正跟尤二姐交头接耳，遂叫了赖尚荣问道：“那边院子里我瞧见个生面孔，那是个什么人？”
赖尚荣听得贾蓉问起，便知他说的是李享，当即将李享与柳湘莲的关系的说了，并告知一会要带他去看房子，所以才留在那里等候，贾蓉听了，又问道：“你家要卖的那处房子在哪?”
赖尚荣道:“就在城西门外头。”
“城外?”贾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那感情好！”
赖尚荣听到贾蓉这话，不明所以，又想到自己捐前程的事，说不得要多讨好贾府的主子，故而道：“蓉哥若是有意，我这就去回绝了那人。”
贾蓉摆了摆手道：“我要你家房子做什么？你去吧，父亲不是叫你去让那柳湘莲入席吃两杯酒的么？你去忙你的去。”
赖尚荣领命去了，找到了正在院子里说话的柳湘莲和李享，说道：“柳二哥，珍大爷请你过去入席吃两杯酒呢。”
“哦，我这就来。”说罢，柳湘莲拉着李享手道，“走，二弟，你也同我过去。”
李享并不喜那等热闹场面，何况还有贾珍和贾蓉这等人在场，去了若是无事还好，可若是有事，说不得要讲些违心的场面话，何苦去了恶心自己？于是回道:“我就不去了，怪闹腾的。”
柳湘莲见李享不愿，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自己跟了赖尚荣去了。
另一边贾珍见柳湘莲来了，抬手请他入座，笑道：“小柳，听说你又出去走了一年多，这一路有什么趣事没有啊？”
柳湘莲满饮了一杯，便将路上的见闻拣了些有趣的说与众人听。
贾蓉一边听着，一边暗暗打量尤二姐和尤三姐，果然二女都时不时瞧着柳湘莲，尤二姐尚不过时而偷瞄一眼，而那尤三姐一双眼睛倒像是要放出光来，几乎有些挪不开的意思。
看着这一对尤物，贾蓉只恨那尤老娘怎么就当了自己老爹的岳母，害得她这一对女儿都成了自己的姨，不然怎么说也要自己收入房里的。
虽说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也没有儿子娶纳亲娘姐妹的道理，二来贾蓉年下里也已经订了亲，这会子就纳小老婆显得太轻薄了正室，说不得还得挨自己老爹一顿啐骂。
不过贾蓉心里早已有了想法，当他听柳湘莲说了一段后，出言道：“我刚听尚荣说你有个义弟，是怎么个来历？”
柳湘莲听到贾蓉问起，便将李享的事迹说了出来，贾珍听完柳湘莲的叙述，拈着胡子道：“哦？还有这等奇人？既然来了，为何不一起过来喝两杯？”
柳湘莲解释道：“二弟喜清净，又有些腼腆，不肯来。”
贾珍笑道：“哎，那是没熟络才拘谨，快去请了来。再说了，谁家还没个病人啊，咱们家虽自有太医使唤，但这来了个比太医还厉害的，自然要见识见识。”
说罢贾珍就命人去把李享请了来，既是如此，李享也不好拒绝，只得过来入了席。
众人见他生得一表人才，坐在柳湘莲身边毫不失色，又想到柳湘莲所述的那神奇医术，均不由得啧啧称奇。
到底是父子同心，贾珍有意无意中也瞥见尤二和尤三这一对人儿看柳湘莲和李享的眼神不正，正好他心里正犯愁怎么下手这对绝色，见着这样情景，心里的想法竟与贾蓉不谋而合。
席中贾珍还想向李享采买几颗药丸，李享称没带，贾珍也不急，说此间事了之后会命人去取。
李享闻言，照样开价八百两，贾珍身为一族之长，当家做主的，一听一粒药丸就要八百两，也不免觉得有些肉痛，八百两已经够买两个姿色上好的黄花丫头了。
好在李享推脱身上没带，不然以贾珍的面子，话已出口，断然不可能不买的。
等到散了席，贾珍等人也就要打道回府，临别之际，贾珍单和尤老娘道：“两位妹妹可已许了人家？”
那尤老娘清贫了多年，入了尤府方享了点福，又得知自己的女婿是贾家的族长，宁国公府的当家，喜不自胜，如今趁着贾珍在这里，当下说道：“她们两个虽还年轻，但一年大二年小，也快到年纪了，这还得你多多照看照看，若有合适的，只管说了来。”
尤老娘的意思很明显，她也想自己的两个女儿像尤氏那样嫁到类似贾府的这等豪门中去，毕竟对于自己两个女儿的美貌和身段，尤老娘极有自信。
贾珍闻言正合自己心意，说道：“两位妹妹生得国色天香，也得金玉一般的人物才配得上啊，不说远的，就说今日席上的小柳和他那位义弟，您看如何？”
尤老娘一听是这两位，心里揣度道，这两个虽生得不错，但一个是在台上唱戏的下流货色，一个还是个山里出来的野小子，自己一双女儿嫁给他们岂不浪费？于是说道：“人物不错，就是不知根知底，心里有些不踏实。”
贾珍闻言拍了拍尤老娘的手道：“哎，这有什么不踏实的？您老别看那小柳在台上扮粉头，那不过是他爱好罢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公之后。还有那小李，一粒药就敢跟我开口要八百两银子，这样的人，将来能差到哪里去？”
“这……”尤老娘心里不乐意做这等没个定数的买卖，脸上大有不情愿的意思。
贾珍见状，又宽她心道：“哎，您老放心，我做的这个保山，两位妹妹一定喜欢。”
贾蓉在一旁一直听着贾珍和尤老娘的话，也插嘴道：“那小李我瞧着也不错，听尚荣说了，他今儿还要在西门外置房舍呢，占地近一亩，将来进了城，立了事业，不得更大气？”
“在西门外置房舍？”贾珍闻言，心道在城外置房舍干什么都可以瞒天过海，可就是过去既费事又费时间，若是能把这李享安置在府里药房，给他把房子置在宁荣街附近，自己过去岂不方便？
想到这里，贾珍转身对贾蓉道：“你去跟尚荣说一声，让他去跟那小李说，就说我的意思，让他来咱府里的药房当值，按太医的份例供给，回头给他在城里置房舍。”
贾蓉闻言，知道父亲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当下跑去跟赖尚荣说了，赖尚荣一听这话，心想这样一来自家那房舍多半是卖不掉了，但毕竟是贾珍的意思，他也没得办法，只能如实跟李享说了。
李享闻言，心里虽不知贾珍打的什么主意，但自己绝不可能跑去那府里看人的脸色过活，那宁府里头可没多少干净的事物，于是一口回绝。
这边赖尚荣听到李享回绝，心想这事不成，自己多少也没好脸色看，当下劝道：“李兄弟如何不肯啊？想是不知道这宁府的来头？”
要知道在外人看来能进到这宁荣二府当奴才也是件极体面的事，只因这二府极爱排场，出手又阔绰，不仅奴才的吃穿用度远胜一些富贵人家，而且这素日里经手的油水也是多得数不胜数，随便到手一桩事，办好了，赏钱一下来就抵得上寻常百姓苦做数月一年的了。
何况贾珍是让李享去药房里当值，那里头的油水可是最富足的了！素日里主子们配药丸，用的名贵药材稍微克扣点，欺上瞒下的手段一用，大把的银子就到手了，更不用说给那些主子们消病解难得的赏赐了。
李享听到赖尚荣这一问，没忍住冷笑了出来，说道：“我有我的打算，眼下不想进什么府里当奴才。”
原本李享想要出言嘲讽一番，但又不想结些小人仇怨，也就收了原想说的话。何况如果自己想进哪个府里当食客，选薛府也不会选宁府呢，好歹薛府还有宝钗可以赏心悦目，宁府里有什么？去当清俊小厮给人拿去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