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女太医
又过得月余，李享主持修建的青霉素工厂逐渐竣工，只剩部分细节还未完善，但已经可以投入使用，太医院中各人保荐的学徒也均已到位，更有数名吏目医士轮流前往值班。
看着一批又一批进入工厂学习的年轻人，李享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进入体制的机会。不过自己似乎没什么需要特别关照的人，所以这样的机会便只能让给那些太医保荐的后辈们。
从年龄上来说，李享自己也属于后辈，所以当他穿着便服在工厂里巡视的时候，那些学徒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整日在工厂里无所事事，东游西荡。
这日又逢李享，巧玉，柳湘莲相聚，李享问柳湘莲道：“大哥，你可有需要关照的亲戚？那青霉素工厂现在正招学徒，每月也有一两五钱银子的收入呢。”
柳湘莲听了，想了一下道：“这银子倒还是小事，主要这也算吃皇粮，想必安逸许多，只是我这没有这样的人，这个便宜是吃不着了。”
巧玉听了二人的话，面露迟疑之色，李享知道巧玉素来不会掩藏心事，更不会撒谎，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三妹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原来巧玉自从寄居林府之后，虽然贾敏待她如己出，黛玉与她如亲姐妹，但终究算是白吃白住了林府，而贾敏待她越好，巧玉便越是觉得莫名的不安，做不到一味地安富尊荣，尤其是封氏也入住林府后，这种感觉便越发强烈了。
今日巧玉听得李享这话，竟隐隐有些心动，于是说道：“二哥，这个学徒，它收女孩子么？”
听到巧玉的话，李享和柳湘莲均是一愣。
李享想了一下道：“这倒没有特别限制。”
柳湘莲接口道：“三妹你该不是想进这工厂当这个学徒吧？”
巧玉被柳湘莲点破心中所想，只抿嘴点了点头。
柳湘莲面露不解道：“为何有此想法？”
很显然，柳湘莲对此并不持赞同的态度，虽然他自己喜欢过江湖儿女的浪荡生活，但是巧玉是他义妹，现在也有条件过更好的生活，所以柳湘莲还是希望巧玉能本分做一个大家闺秀，听李享所言，那工厂里少说有数百号人，巧玉一个将将及笄的女儿家进去抛头露面的，并不合适。
李享倒不这么认为，近日里他见巧玉心事重重，总有抑郁不乐之感，今听得她有意入工厂当学徒，心中倒很是赞同，如果这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李享自然是全力支持她的，至于什么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什么狗屁玩意儿，李享自然觉得无所谓，说真的来这世界这么久了，他是真受够这些脑瘫规矩了。
好好的一个人，非得关在房里憋出病来，大好的花花世界也看不见，真是浪费。
“我想找点事情做。”巧玉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情绪，只如此说道。
李享点了点头道：“那就试试吧，找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不容易，若是做得不开心了，随时都可以不做的，毕竟这只是学徒而已。”
柳湘莲没想到李享这么惯着巧玉，当下说道：“这事不妥，二弟，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们那工厂里几百号男人，你就这么让巧玉去了，合适么？况且三妹，你素来爱诗书琴棋，就算想找点事情做，也有针织纺线的事情可以做，何必出去抛头露面？”
李享见巧玉被柳湘莲问得抿嘴不言，笑道：“这有什么的？大哥也太小心了一些，那工厂又不是闹市，况且有我在那里，谁还敢对三妹图谋不轨不成？而且女子学徒，还真是有的。”
柳湘莲听了也有些意外，问道：“真有女子学徒？”
李享点了点头道：“太医院首席南明御医的孙女也去了工厂当学徒呢，巧玉若是去了的话，可以与她作伴。”
柳湘莲一听是个关系户，心里仍觉不妥，说道：“这如何比得？”
李享不解道：“如何比不得？南明前辈可以罩着他孙女。我也可以罩着三妹啊。”
柳湘莲听李享如此说，又见巧玉一脸渴望的样子，也有些不忍阻拦，便对李享道：“那你可得好生照看，若三妹有什么委屈，我只找你。”
巧玉一听这话，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次日便跟着李享去那青霉素工厂逛上一番，眼见青霉素经众人之手源源不断地提炼出来，巧玉深以为罕，看着收入玻璃瓶中的透明液体道：“这就是二哥用来治病救人的药么？”
李享点了点头道：“其实在我心里，毫不夸张地说，即便在数百年后，它依然算是最伟大的发现。”
正当二人闲逛的时候，李享感觉到一只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回过头来，却不见人，紧跟着另一个肩膀又被拍了一下，李享便知是谁在捣鬼，只笑了一下道：“你不去好好做事，瞎闹什么？”
只见一个年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女孩从李享背后跳到了他的跟前，笑道：“李哥哥，你带了谁来？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巧玉看向眼前这少女，只见她生得小巧可爱，看上去很是活泼，便知她是李享所说的那御医南明的孙女，当下便对她报以微笑。
那少女见巧玉对她笑，当下以笑回礼，上前拉着巧玉的手道：“我叫南芷，姐姐怎么称呼？”
巧玉笑道：“我叫甄英莲，你也可以叫我巧玉，那是我的表字。”
南芷听了便道：“姐姐已有表字了？那姐姐和李哥哥是什么关系？莫不是我的好嫂子吧？”
李享听了作势要敲南芷的脑袋道：“少胡说，这是我三妹，她也是同你一样，来做学徒的。”
南芷听了心里很是高兴，她是御医南明的孙女，在这工厂里自然无人敢轻视于她，但她也愁于没个可说闺房蜜语之人，今见巧玉来了，自然十分欢迎，当下也不理李享，拉着巧玉便往别处逛去了。
李享见状也是无奈，这丫头仗着自己是南明道的孙女，偶尔有不守规矩的时候，那些吏目和医士也不敢管紧了她。
一来他们不知道南明对此是个什么态度，二来这南芷也太过古灵精怪，被抓着错了，立马便软语撒娇，也无人受得住。
李享看着相谈甚欢的二女，微微一笑，不再管她们。
次日，巧玉前去回明了贾敏此事，贾敏虽心思开明，但也不看好此事，恰逢林海也在场，听得此话，林海便问道：“这可是你二哥的主意？他现在主持那青霉素工厂的事宜，所以给了你这个便宜吧？”
巧玉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去学习的。”
贾敏素爱巧玉乖巧，知道她不会撒谎，今见她有意去学，也不忍驳她，只说道：“那里环境如何？可别受了委屈。”
林海道：“这青霉素工厂也算得上皇家工程了，环境待遇自然不差的，只是事必专心，这可是制药的工坊，你去了之后要万事仔细，不可大意。”
巧玉点头应了，贾敏便又让人叫来李享，说道：“你可得多照看着她，若她回来受了委屈，我可不饶你的。”
李享笑道：“这您倒放心，不用我照看，已经有人罩着她了。那南明御医的孙女如今也在工厂里头，昨日跟三妹处得可好了。”
林海闻言道：“南明御医的孙女？说起来也很久没有出现过女太医了。”
巧玉闻言有些意外，追问道：“女子也可以成为太医的么？”
林海点头道：“那是自然，女官制度，自古有之，各行各业，均有女子任官的，只是医道一途若无人引路，基本举步维艰，而女儿大多深居闺阁，所以女太医很是少见。”
贾敏倒不似林海那般一本正经有问必答，只嘱咐巧玉道：“你去那里解解闷也就罢了，若是不好不开心，便马上回来。”
巧玉一一应了，又回去与封氏道别，便跟着李享去了青霉素工厂入职，有南芷作伴，而青霉素的制作流程又简洁明了，巧玉上手很快，熟悉了流程以后，巧玉空出的心思还能跟着南芷学习一些药理知识。
李享每天要在工厂和太医院之间来回走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这日李享和平时一样，在太医院值了半天班便要往工厂去，却被南明叫住。
南明道：“小李，我看这工厂学徒的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女儿，是你引荐的？”
李享回道：“正是，那是我三妹。”
南明点了点头道：“哦，没想到除了芷儿，居然还有女儿愿意学医，这倒有意思，有时间你引她与我来见见。”
李享听了，点了点头，出去的路上，心道，听南明这意思，倒像是有要收巧玉为徒的意思。照这样下去，三妹会成为太医吗？这还真是未曾设想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