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曾为旧朝故都,政治文化底蕴深厚,开发程度高,内通运河,外多港口,四通八达,物阜民丰,其烟柳繁华之名不下于任何一城。
当初李享与柳湘莲,巧玉在金陵一带游山玩水时便颇为喜爱,如今京都的生意已经稳定,李享想要将维多利亚开到外省去,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可是,李兄弟,这太麻烦了。”薛蟠挠了挠脑袋,有些愁眉不展。
“怎么麻烦了?”李享问道。
“金陵离京城也太远了,这一来一回,多费劲呢。”薛蟠说着便开始抱怨道,“你又老是不理事,难道到时候还得我两头跑不成?”
李享说道:“我又没说要一步到位,而且你也别装委屈,你哪里就多费了心思?我还不知道你?”
薛蟠听了问道:“那是要怎样?”
李享答道:“便以大运河为路线,把维多利亚一路开到金陵去。”
薛蟠听了李享这话,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说道:“李兄弟,那可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城,难道你要开上这么多不成?”
李享笑道:“有何不可?若是能完成这项工程,我感觉咱俩真就富甲一方了,哈哈……当然,并不是每座城市都开设,毕竟每座城市的消费能力不同,咱们只优先取繁华的城市开设就是。”
薛蟠又掰着手指头,最后说道:“如此也有八九处可供咱发挥的呢。”
李享点了点头,随即脸面浮上一抹愁云道:“现在只愁一件事,那就是咱们没那么多值得信任的人啊,总不能真的就靠咱们两个来回跑吧?怕就怕手底下的人欺上瞒下,用咱们的产业做些不法的勾当,那可就造了大孽了。”
薛蟠冷哼了一声道:“哼,爷看谁敢?让我抓到,必把他手脚全给卸了。”
李享摇了摇头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样愿意铤而走险的人既然做了,就不会让你抓到,既然让你抓到了,他也早有觉悟,但那时恶果已经造就。一切都晚了。”
薛蟠听着李享这话,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道:“李兄弟,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信这阴司地狱报应的?”
李享白了薛蟠一眼道:“什么阴司地狱报应?做个好人不行吗?”
“啊行行行……那咱们维多利亚的下一处选址就选在天津如何?”薛蟠说出了他的想法,若论玩,他是最清楚哪些地方有意思的。
“先把规划做好吧,怕就怕到时候万事俱备,独欠东风。”李享还是在担心人的问题,这样大的一处生意,该交与谁去管。
“天津还好,离京城没那么远,我选几个信得过的,应该也就没问题了。”薛蟠说道。
李享拍了拍薛蟠肩膀道:“文龙兄可不要想着考验人性啊。还是慢慢来吧,说不定一不小心,这合适的人就从天而降了。”
说罢,李享便又找尤二姐去了。而宁府之中的人也是越聚越多,贾家的人几乎悉数到场,李享随便走两步都能遇到原书里不少出彩的角色,其中自然少不了那所谓的“混世魔王”贾宝玉了,不过李享此刻无心招惹他。
同一时间,尤氏忙完了一个章程,正在屋内歇息,王熙凤来找她说话,宽慰了一番后说道:“你果真不要我帮忙料理么?我也不和你说什么场面话,这样大的事情,老太太也说让我能帮衬的帮衬些,你瞧你,都累成这样了,我看了也心疼呢。”
尤氏一笑,轻推了王熙凤一把道:“行了,给你轻狂得,当真离了你就不成事了?我已万事打点好了,此刻也不好再做更改,你就少操了这份心吧,以后操心的日子有的是。”
王熙凤白了尤氏一眼,佯嗔道:“我是一片真心为你好,难不成我为你费这老大劲还能要你几千万把两银子当报酬不成?你倒说我轻狂。”
尤氏摸了摸王熙凤胳膊道:“好了好了,我已经够累的了,你也就别来招惹我了,我已请了我妹妹来帮我理事,你就安生这一回吧。”
王熙凤听了尤氏这话眼前一亮道:“哎?都说你那两个妹妹是绝代的佳人,平日里也没机会见上一见,你说你请了你妹妹来,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个怎样的人物,快让我瞧瞧。”
尤氏只笑道:“这会子忙着呢,到时候再说,我那妹妹性子温和腼腆,乍一见了你这泼皮破落户,别吓着她。”
王熙凤对尤氏翻了一个白眼,又道:“哎?你妹妹比起你家新进门的那媳妇如何?”
尤氏听了王熙凤这话,细细思量比较了一番,说道:“恐怕我妹妹不及她。”
王熙凤听了这话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道:“还有这等事?”
尤氏点了点头道:“单论相貌,那是各有千秋,只不过我这媳妇虽一直示弱,但看得出她是个识大体,有大度的人,而且据说她通晓诗书文章,这可胜过我们太多了,从这一点上,别说我妹妹,就是你也不及不上她呢。”
王熙凤听尤氏如此不吝啬赞美之词,对这秦可卿的好奇愈发盛了,说道:“天下可真有这样的人物?只可惜……你这媳妇身上不好,自过门以来,都说在养病,也不曾带着她往荣府长辈跟前逛逛,混个眼熟。”
尤氏叹了口气道:“先前婚礼上出了那档子事,谁敢为难于她?大夫也说是要修养精神,不得受刺激。”
王熙凤叹了口气道:“但愿她好起来,咱们也多个说话玩闹的人,凡事也有个商量。”
说罢,王熙凤左右看了看,示意奴才们都先下去,随后小声与尤氏说道:“这珍大哥的爵位悬而未决,你怎样看?”
尤氏浑不在意道:“还能怎么着?这也不是我说了算,到时候看肚子里的那两个,谁更有造化罢了。”
王熙凤握住尤氏的手道:“这可不成,若是让她们得了势,你在这府里日子恐怕不好过。”
尤氏叹了口气,看着房里的香案说道:“都已经这样了,还什么好过不好过的,她们若是想争,争就是了,我也懒得想这些事。”
王熙凤道:“那可不行,不管怎样,我是站你这边的,到时候若有了委屈,只管来找我。”
尤氏掐了一把王熙凤的面颊道:“找你做什么?找你来把咱们东府闹个鸡犬不宁不成?你也太多心了。”
王熙凤道:“不过说起来,你如今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就算什么都不争,也什么都不愁了。只是这府里大权若是易主,咱们两府向来不分彼此,这边若是乱了,那边岂不跟着受害?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拿稳了这宁府大权为好。”
“怎么,难道说你还有什么愁的?”尤氏知道王熙凤与贾珍之间有些不好明说的交易,只不过尤氏不知道细节,王熙凤如此助着她,除了她二人的闺蜜情谊以外,王熙凤也舍不得这门财路。
那贾珍手下的赌坊放高利贷,其中就有王熙凤的一份,而且占比还不小。如今尤氏还忙着贾珍的丧事,这些事情都还未过目,王熙凤知道这事被尤氏知道是迟早的事情,故而早早地来给尤氏打预防针,让她提防着那两个怀了身孕而且心思不轨的小妾,不然到时候尤氏受苦不说,王熙凤自己也会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上,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二人正聊着,一个丫鬟进来禀报道:“少奶奶来了!”
听到这话,尤氏顿时停住了嘴上的话,颇为意外,因为这秦可卿虽得了李享给的药方,但一直不见好,尤氏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有理她,任她在自己房里躺着,没想到今日这媳妇竟舍得起床了,还出门来给自己请安。
在尤氏的旁边,王熙凤则是伸长了脖子,一双眼睛往外瞧着,一只手推了推尤氏道:“快,让她进来我瞧瞧。”
稍顷,宝珠扶着秦可卿进得屋来,一进屋,秦可卿便低眉俯首地给尤氏请安,尤氏忙道:“你身子不好就安生歇着,这几日虽是大事,但你不动身也没人会怪罪你,可不要逞强啊!”
王熙凤先瞧了两眼其身段,随后起身上前将秦可卿给扶了起来,秦可卿缓缓抬起头来,与王熙凤目光相撞,令得王熙凤着实吃了一惊。
“没成想你说得一点也不差。”王熙凤一边打量着秦可卿额的面容,一边对尤氏说道,“这等容貌,我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与之相较的了,我算是服气了。”
秦可卿见自己身前这人通身气场浑厚,相貌光彩照人,年纪更与自己相差不多,也是啧啧称奇,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的女子,都不用说话,只与她那双丹凤三角眼一对。便知是个极精明能干的人。
尤氏见秦可卿抬起头来,其脸色大好,相比之前多了些精气神,因此相貌气质愈加出众,也是一愣,也是起身来到秦可卿身边,伸手摸着秦可卿的面颊道:“我这妹夫的药果真如此灵验?想想你先前的光景,现下里这么一瞧,你哪里还像个病人?”
“妹夫?”王熙凤问道,“你还有个妹夫?”
尤氏道:“便是那太医李享,你是知道的。”
王熙凤听了忍不住一笑道:“先前见他是因为姑妈嫁干女儿给他,这才多久,你们这边又成了一家人了?有趣。”
“这个一会再聊。”尤氏说着便牵着秦可卿坐下,同时介绍道,“这是西府那边琏二叔的媳妇,姓王,名熙凤,她还有许多诨号呢,你与她相处久了,便知道了。”
秦可卿听了,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婶婶。”
王熙凤将按贵椅子上道:“不必如此,何况你身子不好,再说了,咱们年纪差得也不多,不必这么多虚俗礼套子,倒显得我多老似的。”
尤氏笑道:“她就这么个样,以后你就知道了,你依了她就是。”
秦可卿过门后虽一直宅在屋里,但也知道了尤氏的为人,因此对于如何与尤氏相处早已有了计较,如今遇上王熙凤,虽还没聊上两句,却觉得与她说不出的投缘。
尤氏又道:“话说回来,你不好生歇着,怎么来了?”
秦可卿道:“公公大丧,儿媳岂敢失礼,这些日子得李大夫调理,身子已经大好了,所以才过来,一来全了礼数,二来想着婆婆独自理事,万分辛劳,所以想为婆婆分忧,我虽无大才,却也认得几个字。”
尤氏听了心里很是欣慰,笑道:“什么大才不大才的,认得几个字已胜过旁人许多了,你瞧你这婶婶,目不识丁的,却也是西府里的管家少奶奶呢!”
王熙凤听了,笑骂道:“放你的屁,我平日里可没闲着。”
尤氏笑道:“听你这么说,再过两年还要考状元不成?”
王熙凤面露得意神色道:“我若再上点心,也未尝不可。”
秦可卿看着嬉笑怒骂的二人,画面如此和谐,想起了李享对自己说的话,心道,若是这样的话,与婆婆一同操持这个家,倒也不失为一种度日的消遣,还有这位西府的管家婶婶,与婆婆也是如此要好,只要与之交好,在这贾家也就立稳了脚跟了。
尤氏与王熙凤闹了一两句,随后对秦可卿道:“你身子果真不碍事么?倘或刚好了些又累坏了,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秦可卿道:“婆婆放心,我不碍事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的。”
王熙凤只觉得这秦可卿与自己有些相同之处,不过更加内敛,于是出言道:“你瞧侄媳这脸色,哪里还像个病人?你只管交给她两件事做了,早点熟门熟路,你也有个臂膀分忧不是?”
尤氏听了王熙凤这话,也是觉得心累有个人分忧挺好,于是交与秦可卿一些查看账目库存,核销的事务,这些东西尤氏看了便头疼得厉害,正好交与秦可卿。
秦可卿得了尤氏信任,心中十分喜悦,加上贾珍一死,秦可卿忽觉得这宁府天高海阔,大有所为,心境顿时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