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正是如花的模样。大家一直以为柳氏是因为年纪小皮肤才这般好，可原来是用了药物的缘故吗？
再想想柳氏居然能让钱老四将小秦氏舍弃而将她带进家门，大家一致对这药物的作用更加相信。
而钱老四在心中也诡异地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当一切尘埃落定，当他回过曾经，如何也想不通他怎么就能因为一个柳氏而那般对待小秦氏。
而今有了药物的作用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他一定是受了药物的影响才对柳氏这般上心。
是药物，一定是药物。
大家都对丁一口中的“凝香丸”抱有极大的好奇心，有那妇人更恨不得能在丁一这里买上一颗。
没有女子不爱美，如今有现成的变美手段，大家都愿意试上一试。
但丁一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消了她们的念头。
“然，此药价格昂高，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且副作用极大，待药效过后，服用此药之人便会加速衰老。此药更有一大隐患，吃过之后药效显著，却也会导致无法致孕。”
药效过后会加速衰老已经绝了大部分人的心思，而无法致孕更是所有人对此药敬而远之。
乡下人娶个媳妇儿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若是无法致孕，还不如买个仆人来得划算。
也只有花楼里的姑娘，才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
大家再看柳氏的眼神已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柳氏身上的药效会传染到他们身上。
“柳氏身上的胭脂味还不足以遮盖凝香丸的香气，老夫行医多年，绝不会看错。”
丁一的笃定让柳氏一切的解释显得那般苍白，比起出身勾栏的柳氏，自然是回春堂大掌柜的声誉更为响亮。
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的钱老大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不顾功名，不顾曲氏，只想问个明白。
“丁，丁先生，您说柳氏并未有孕？”
钱老大可以不顾及其他任何人，却无法接受被柳氏期盼。
柳氏不过一个花楼出身的女人，她何德何能居然敢欺骗他！
“没错。”丁一似在火上浇油，那副笃定模样已让人无从否决。
钱老大吐出了一口血，曲氏的和离，钱老四的殴打，革除了功名都没让他气到这个份上。但被柳氏期盼，被个他从来看不上的女人期盼，钱老大气急攻心，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在李知一的示意下，两边禁锢住他的衙役瞧瞧松开了手。
屋内，秦氏也被这一消息惊到了。她忙向老太太传递:
“娘，柳氏没有身孕？”
一回头，才发现老太太已经站在了窗边，朝外看去。
无论是曲氏和离，还是钱老大被革除功名都在老太太的预料之中，那点事不值得老太太张望。可如今柳氏居然没有身孕，这样的变故也远远超出老太太的预料。
细想书中情节，柳氏好像的确没有生下孩子。不过，那会儿老太太只以为是钱家的变故导致了什么问题，她哪里知道柳氏从头到尾就没怀过孕啊！
钱老大终年骗人，有朝一日也被人给骗了。
“娘，这件事真的假的啊？”秦氏仍旧不敢相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很少到柳氏身边晃悠，倒是未曾察觉柳氏的佯装。
早知道柳氏是假孕，小秦氏哪里用得着受那些委屈。
“应该不会有假。”
老太太还是信任丁一的医术的，回春堂的声誉不容有失，他敢当着众人的面暴出此事，便是事实。
从钱老大的反应不难看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整件事都是柳氏一个人的谋划，也让钱老大吃了个哑巴亏。
钱老大一步步走到柳氏身边，他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连脚步都轻轻的。
“你告诉我，有到底有没有，有没有身孕！”
钱老大的声音还算正常，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略有呆滞，隐隐的还有些隐忍的怒火。
柳氏正在哭诉，骤然听到钱老大近在咫尺的声音，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就看到钱老大站在她身边，顿时，眼泪冒得更凶了。
“大郎，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柳氏拼命为自己开脱。
“我自小被卖进花楼，为了生意好些，年幼不识愁滋味，就使用了那等险恶之药。幸好遇到了你，大郎，我是爱你的。”
柳氏的目光不安地瞥见一旁的衙役，心中不解为何衙役又把钱老大给放了？
钱老大不是被制服了吗，他不是要被送进大牢的吗？
柳氏的眼神被掩盖在抹泪的手绢之下，谁也未曾看到她的算计。
钱老大都不用看她的算计，就问:
“那你为何要骗我说怀有身孕，还让我为你谋划！”
让钱老四背下柳氏这口锅，是钱老大和柳氏谋划已久的良策。
曲氏不会容忍钱老大纳妾，而钱老大又舍不得怀着身孕的柳氏流落在外。他还是想把柳氏带进钱家，思来想去，钱老四就成了他的头号背锅人选。
事情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如果不是发生今日的事，兴许他们的计划还会顺利进行。
但柳氏未有身孕啊！
面对钱老大的逼问，柳氏亦振振有词:
“我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借用你的力量离开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大郎，我真没想骗你，只是事情一环扣着一环，等我想把真相说出，已经过了最好的时机。”
柳氏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着钱老大一辈子。她连声解释:
“我，我早晚会告诉你的。”
未曾有孕的肚子不会增大，她也没办法十月怀胎后给钱老大变出个儿子。
所以说，或早或晚，她肯定会告诉钱老大。
但以什么办法告诉，柳氏没说。
如今的钱老大也没心思再去思量那些事，以他对柳氏的了解，柳氏在说谎。
“是不是今日若丁先生不说，你就要瞒着我再借机离开。”
钱老大又前进了一步，他与柳氏之间已在咫尺之间。
“我，我……”柳氏略有慌乱，因为钱老大猜中了她的心事。然，她绝不能承认。
“我……呃！”
她支吾着想要解释，一双大手已经遏制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