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老太太眼中从不添麻烦的钱老四，变得比钱老大还要惹老太太生气。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他若是连这事都做不到，会让老太太怀疑他的用心。
“娘……她，她……”钱老四又开始支支吾吾，从进门他就没说过几句完整的话。
老太太瞧着碍眼，语气也不觉加重。
“有话就说！”
他都找到老太太跟前了，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这般支吾，看得老太太火气蹭蹭往上直冒。
老太太可不是个好脾气的，钱老四更怕老太太发怒，还未组织好语言，就把心中的话抛了出来。
“她让我纳妾！”
小秦氏让钱老四纳妾！
“纳妾！”
饶是老太太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件事给惊住了。
一般来讲，纳妾这种事都是男人们的想法居多。
她倒是没想到，小秦氏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要求钱老四纳妾。
不对，若是小秦氏想给钱老四纳妾也不用等到现在了。老太太眸光一转，言辞犀利。
“你怎么说的？”
是不是钱老四透露出什么来了，小秦氏才有了这种想法？
可是之前钱老四明明拒绝了老太太的纳妾提议，转过头又对小秦氏提及，老太太看不起这种自己不担事让女人出头的孬种！
若是钱老四真这样干了，他就不是老太太的儿子！
“我，我……”钱老四又支吾了起来，老太太也懒得说他，直接给他定性。
“你该不会答应了吧？”
答应纳妾，在老太太看来和没担当是一个意思。
“这，这哪能？”
钱老四再不敢支吾，生怕老太太会错了意。
“我就是一时没想好，我……”
他想要为自己解释，想让老太太知晓他的心意。但他一开口就暴露了太多漏洞。
“一时没想好？你还真要纳妾！”
老太太盯着钱老四，那眼神似要将钱老四盯出一个窟窿来。
老太太本就目光犀利，再加上浑身的怒火四溢，让钱老四有苦难言。
他半是焦急半去失落地看着钱老太太，话虽没说出来，眼神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
不是您先起的头吗？
不是您先说的纳妾一事吗？
老太太看懂了钱老四的怨念，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子连句话都说不明白，连钱老三都比不上。
“让开，我亲自去问她。”
老太太不愿与钱老四多费口舌，他连个意思都传达不明白，老太太要亲自去问问小秦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钱老四还想跟随，被老太太一言呵斥住了。
“你给我在屋里好好思过！”
小秦氏是老太太选定的管家人，这些日子的事情也证明小秦氏的确堪当管家一职。
小秦氏没什么毛病，那有毛病的就是钱老四了。
眼下老太太还看不出钱老四的野心，但有钱老大、钱老二的例子摆在前头，老太太可不觉得钱老四会那么平庸。
无论钱老四想干什么，也不能让家中的女人受到伤害。
老太太自觉小秦氏受了委屈，找过去的时候，还努力柔和了脸色，不至于吓到小秦氏。
“娘？”
小秦氏见到老太太略微吃惊，眼底的青色遮掩不住，连目光都带着慌乱。
老太太没有拆穿她，目光温和道:
“起来啦？娘过来和你说点事。”
小秦氏这一夜只怕过的也并不安稳，红了一圈的眼睛像是刚刚哭过，连身姿都更显柔弱，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起来了，娘快进屋。”
小秦氏面色带着笑，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漏洞存在，她依然保持着表面的柔和，半点都不曾显露怨气。
这也是老太太会认可小秦氏的主要原因，除了她自身的能力外，小秦氏不喜形于色、知道遮掩情绪，这是最为难得的。也是钱家人最为欠缺的。
床上的被褥收拾得整整齐齐，比起刚刚收拾妥当，更像是一夜未眠。
联想到钱老四那萎靡样，老太太便有了推断。
“你和老四吵架了？”
老太太也没掩盖来意，直接问了出来。
这时候，小秦氏的性格就发挥了出来。
“没有。”
她摇摇头，哪怕在老太太面前，小秦氏也伪装得坦然。
她不承认，老太太继续说:
“老四说了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在老太太卡莱，若不是钱老四太过分，小秦氏也不会这般黯然伤神。
老太太知道，做婆婆和做娘不一样，做娘的可以教训女儿，做婆婆的万事都得是儿子的错，得护着媳妇儿。
再加上老太太本就喜欢小秦氏，这会儿自然觉得哪哪都是钱老四的错。
老太太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秦氏依旧不接口。
“娘，怎地这样讲，是不是昨晚听到了什么？”
她柳眉微蹙，一双好看的杏眼透着不解，更深处则是担忧。
小秦氏这是打定主意不肯承认，老太太轻瞥了她一眼，那眼中全是柔和，却让小秦氏无端打了个寒颤。
老太太便是有这样的能力，她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便直入心扉，好像一切尽在掌握，能够看透一切虚妄。
“你既然喊我一声‘娘’，我便有责任护着你。老四要是欺负了你，你就告诉娘，娘替你出气。”
老太太真是全心全意为小秦氏考量，她也愿意护着小秦氏。但前提是，小秦氏肯接受她的好意。
小秦氏还是那番说辞:
“娘，没有的事儿，老四挺好的，他没有欺负我。”
无论老太太怎样说，小秦氏就是不接茬。这样反而显得老太太多管闲事。
老太太也是心累，不想和她打哑谜了，直接问她:
“老四说你想给他纳个妾？”
老太太不知道这是钱老四的想法，还是小秦氏的想法。
老太太也不想多管闲事，可谁让她是钱家老太太，她是钱老四的娘。
这件事，哪怕小秦氏不肯承认，老太太也必须得管。
“我……”被问及真相，小秦氏像一下子被戳到了软肋，整个人立刻变得泪眼汪汪。
原本还硬装强硬的人，这会儿已回归了柔软本性。
“娘，我也攒了些银子，听说买个乡下丫头不过三四两罢了，这银子我出，不必公中花费。”
小秦氏倒是想的挺好，连这事都打听过了。可现在是银子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