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书和镇民们等待眼前的夏伯伦——现在不叫这个名了——说出自己改名成了什么。
但他不说!
虽然夏伯伦自称改了名字,但他可不打算说自己把名字改成了什么。
反正不管改成了什么,都不会是夏伯伦!
一旦说了自己的新名字,还会再度被铁皮书利用,作为法令制裁的一部分。
“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书还能下达什么法令,精准地锁定我。”
夏伯伦当即就想到了多种可利用的措辞,但不确定铁皮书会选择哪一种。
似乎听见小牧师迟迟不说出自己改的新名字,一本本铁皮书将原本的法令抹去,墨迹消失于虚空中。
然后,新的墨迹在每本铁皮书上同时出现:
[异乡人的呼吸会对空气产生不可逆的污染,是一种犯罪行为。]
铁皮书不打算斟酌措辞以解决少年牧师,而是选择将他和另一位异乡人,银发男孩安洛,一齐抹杀!
在看见的这段文字写完之前,夏伯伦当即做出了反制——捏住了鼻子,以证明自己没有呼吸。他侧脸一看,身旁的安洛也足够聪明,几乎和他在同时做了一样的动作。
静滞的回合制时间流将他们困在永恒的6秒内,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存在窒息的可能性!
铁皮书还打算继续写下去,但新的墨迹刚出现一个点就止住了。
金发的少年牧师当然知晓这是自己身上的异常效应起了作用——
它们被困在比永恒更漫长的6秒里,尽管可以不受阻碍地说话和思考,但复杂、耗时耗力的动作(比如施法和用武器攻击)却被限制了。
这就是回合制,将复杂的要素简单化,再对要素运行限制,通过行动次数、动作类别、行动点、移动力等概念对单位时间内行动的量加以限制。
对于活化后变为“构装生物”的铁皮书来说,产生文字是启动一种费时费力的超自然能力,在所有类型的回合制游戏内都是需要被限制的行为,需要花费一个标准动作。
而一个动作内能浮现产生的文字量是有限的。
它不能无限地行动,要是想接着书写,则要等到下个自己的回合。
而本轮,夏伯伦和安洛还没有行动!
轮到了······
不对!
空气中还是满溢恶意,守法者围观罪犯时的恶意。
清隽的金发牧师立即意识到,虽然两人当即止住了呼吸,可镇民们还是目露凶光。
几十只眼睛投出可怖的目光,夹杂不悦、愤怒和责难的目光投向了他们······
的身后。
夏伯伦顺着眼神的方向望去,望向自己的身后——
一个熟悉的男人站在那里,标志性的虬结肌肉和健硕身板在雨帘后变成了一种威慑。
他身穿朴素的褐色衬衫和裤子,平日那种爽朗又颓废的表情不复存在。
男人原先的络腮胡子已被剪掉,胡渣中透露着沧桑,五官轮廓像是刚硬而富有力度的雕塑,眼眸凛冽又深邃。
杰克斯。
另一位异乡人。
---------------------
杰克斯就这样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雨水从他的肩膀上流下,浸透了他的衣裳,将他蓬松的头发打湿,从他已经清理了胡子的下巴上流淌过。
这位艾莉娅和安洛的舅舅五官刚硬,标志性的虬结肌肉和健硕身板在雨帘后变成了一种威慑。他的眼神在每一个镇民身上扫过,凛冽的目光本身似乎就具有杀伤力。
他没有屏住呼吸,所以很自然地被镇民们当成了一名犯罪者。
夏伯伦不知道杰克斯何时来到这里的。可能是在自己刚刚启动【时光定序】的时候,但他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铁皮书上,没有注意身后。
金发少年拉着银发孩子,三两步地跑到了杰克斯身旁。
站在男人身边(并看着他头上的16级字样),夏伯伦悬着的心放下几分。
“你没事就好。”杰克斯看着身边的安洛,旁若无人地蹲下来。
似乎围绕他们的几十个成年人都只是无意义的背景。
男人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外甥漂亮的银发,抚摸因为捆绑而被勒出红印的手腕,抚摸被打得通红的脸颊。
看见留着血红掌印的脸蛋,杰克斯黯然神伤。(“呃,咳咳”夏伯伦移开视线,不自在地咳嗽)
杰克斯温和的语气与魁梧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小安洛,你受苦了。谁再敢这样伤害你,我会让代价的。
“我们走吧,姐姐在家里等你呢。”
高大英武的男人牵着孩子的手,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如同,四周环绕、目露凶光的镇民都不存在一样。
夏伯伦恰到好处地解除了时间的禁锢,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径直地走向人群中最稀疏的方向。
男人就这么自顾自地走着。
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视前方的阻碍为无物。
“哪怕无视你呼吸的犯罪行为,你也不能带走他。”警官福莱特向前几步挡在了杰克斯面前,“你们破坏了祭典。”
杰克斯没有回应警官的话,他只是继续前进。
“让开。”杰克斯的话很简洁。
福莱特皱起了眉头,一枚袖珍钻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手中,充当施法材料。透明的钻石内部,电光正在汇聚。
夏伯伦没有觉得意外,福莱特的头顶上的字是【2级术士】。
-----------
少年知道,在号称魔法之国的星穹,法师、术士等奥术施法者相对常见,哪怕是这个偏远小镇里也至少有一位体内流淌着风暴魔法的术士。一丝不苟的警官福莱特就是这名术士,他的性情和血管里流淌的魔力截然相反。
在王国最常见的术士是龙脉术士,多数来自于“仲冬”皇族和“鎏金”家族,其血系可以追溯到亘古之光座下的太古银龙“仲冬”,和已逝的上古金龙“鎏金”。
但警官福莱特的术法源自狂怒的风暴——
他的祖先不是生活在风息镇,还是生活在能听到风儿呼啸的地方。甚至可能曾暴露在【风元素位面】魔力浸染的暴风雨中。
风的歌声种在了血脉的深处,世代相传,在福莱特这一代才意外觉醒。
曾听风吟。
(感谢部分微信读友的评论,可惜我在后台似乎回复不了。对于那位说我“真短”的书友,我这里回复一下:“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