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看到太子怎么对太子妃的?”怀王妃板着脸拿走怀王的酒杯,给他换了一盏解酒汤:“学着些。”

“那家太子妃一脚能踹飞两百斤的大汉,太子敢惹她吗?”怀王悻悻道:“你现在有事没事甩我脸子,我不忍了?”

“你懂什么?”怀王他委屈的模样逗:“太子妃身手虽好,但你可曾见她对太子红过脸?”

怀王恍然地点头:“那倒是,你说这是为什么?”

平日五弟妹看到五弟,得跟朵花似的,声音又软又柔,左一句“我家殿下”,右一句“殿下最好了”,仿佛五弟在她眼里无所不能似的。

说来奇怪,往日懒散贪玩脾气不太好的五弟,在五弟妹面前那是既温柔又体贴,就连说要温柔几分。

“能是为什么?”怀王妃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容温柔极了:“自然是为真心相付,亲密无间。”

付出真心,懂得珍惜真心,才是最好的爱恋。

万寿宴结束,喝醉的玖珠乖乖地任由云渡卿牵着。走出正殿下台阶的时候,她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幸好他及时搂住了他。

“殿下。”她却浑然不,对他得眼睛弯弯。

杨一多见状,小声说:“太子殿下,下奴去让抬步辇来。”

“不用。”云渡卿弯下腰,把玖珠背了起来:“她喝醉了酒,万一从步辇上摔下来肯定哭鼻子。”

杨一多看了眼趴在太子殿下背上眯眯的太子妃,默默退到旁边。

怪他多嘴。

“殿下。”

“嗯?”

“今晚的月亮亮。”

“嗯。”

“所以我陪你在一起晒月亮了。”玖珠乖乖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殿下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殿下啦。”

云渡卿脚步一顿,他抬头看了眼空的皎月,轻出声:“嗯,谢谢你陪我晒月亮。”

“不用谢,陪殿下做什么可以。”玖珠在他背上蹭了蹭,然后亲到了他的耳廓。

“既然我是世上最好的殿下,那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云渡卿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背上的安静下来,他嘴角的意,渐渐淡去。

“师父说,喜欢是开心欢愉,爱是融入灵魂。”玖珠轻轻环保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对殿下不是喜欢,是最爱。”

云渡卿再次出声,任谁听出他声中的开心与满足。

察觉到玖珠靠着自己肩膀睡了过去,云渡卿小声嘀咕:“哪里是你陪我晒月亮,是我背着小猪晒月亮。”

忽然,他停下脚步,看向走廊尽头。

戴着口枷的云延泽站在灯笼照不到的黑暗处,正默默看着他。他的身后站着几个持刀护卫,把他看守得严严。

兄弟二的视线交汇,谁没有开口说,无可说。

他们一个是尊贵的皇太子殿下,一个是皇室族谱除的罪。

护卫们齐齐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云渡卿矜持地对他们点了点头,浑然不觉自己背着自家太子妃有什么不对,悠然自得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云延泽看了眼云渡卿背上的,绯红的面颊犹带意,真快乐得不似宫中。

玖珠迷迷糊糊地扭了一下脸,把脸偏向另外一边,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夜风吹过,带来两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他想起梦里明玖珠陵墓旁,大片大片一直蔓延到宸王墓旁的薄荷。

“罪延泽,不走?”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枷锁。

梦就是梦。

梦是假的,永远不可能成真。

第129章 番外.有幸

一.

明敬泊回京述职,正好赶上考生们进京参加会试的日子。

一路上遇到的很多考生风华正茂,对京城以及未来充满了向往。

读书人多了,聚在一起难免高谈阔论,抚时感事。

客栈里,穿着青袍的读书人道:“我上一次到京城参加科举,外面的人都说皇后魅惑圣心,五皇子嚣张跋扈。没想到才两年时间,世人已经开始赞扬皇后与太子。”

他没有直言世人见风使舵,但有那么几分意思在话里。

能考中举人的学子,大都性情稳重胸有沟壑,听到青袍考生话里的意思不太对,装作没有听见,各自用着饭食。

出门在外少招惹是非,才是行事之道。

见无人搭理自己,青袍考生面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在角落里坐下。

明敬泊笑容慈祥地看向考生,开口缓解对方尴尬:“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青袍考生见说话的中年男人衣着体面,举止风雅,起了与对方说话的心思:“依我看,这都是些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听公子的意思,似乎对当下吹捧太子的行为有所不满?”

青袍书生见中年男人眼带鼓励,似乎在赞成自己的说法,谈性顿起:“四皇子自小文武双全贤名在外,却在五皇子与明家女成亲后,被揭露无数罪行,难道这是巧合?”

明敬泊含笑点头,示意青袍考生继续说下去。

随即他就听了一个离奇的故事,大概就是明家联合五皇子污衊四皇子,帮五皇子夺得太子之位,以求明家荣华富贵。

“胡言乱语!”一个衣服打着补丁的考生忍无可忍地拍桌而起:“明家三位大人,为天下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怎么在你口中,竟成了沽名钓誉之辈。你这等睁眼说瞎话的人,我看着就恶心,快离我远些,别污了我的耳朵。”

明家三兄弟在读书人心目中地位颇高,自着补丁衣的考生站出来反驳以后,有好几个考生都站起来为明家打抱不平。

“你说太子陷害四皇子,我还觉得是四皇子故意污衊太子呢。”一个考生道:“我听说太子十分看重读书人,不仅为读书人捐钱捐书,还为读书人打抱不平。陛下乃千年难遇的明君,五皇子若当真昏聩无能,陛下岂会让他做太子?”

“就是,就是。”

众考生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青袍考生,就连与其搭话的明敬泊,也收获不少鄙夷的眼神。

“先生气势不凡,想来是见过世面的人,难道你也赞同此君的说法?”

明敬泊笑着摇头站起身,让小厮付店家的银钱:“诸君乃国之栋梁,老朽在此祝诸位金榜题名。”

见中年男人态度如此温和,考生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作揖谢过:“多谢先生吉言,不知先生到京城是探亲还是其他,若是方便我们可结伴同行。”

“在下姓明,家中排行老二,此去京城自然是回家。”明敬泊笑着拱手,转身离开客栈。

明?

众考生觉得这个姓氏格外亲切。

一个来自陵州的考生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什么亲切不亲切,他就是京城明家的明二啊。

传说中的笑里藏刀,舌绽利刃的笑面毒虎。

明家三兄弟与陵州明家闹矛盾,原因不明,但是明家三兄弟自请出族的消息,几乎全城皆知。

大人们都说,肯定是陵州明家做了很多对不起明家三兄弟的事,不然以明家三兄弟的厚道,不会把事情闹得那般难看。

私底下传什么的都有,以至于陵州考生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要在明家三兄弟面前提起自己来自陵州,免得勾起他们的伤心事,给自己惹来麻烦。

明敬泊多年未回京,因职责在身,就连侄女与五皇子大婚他也不能回京。现在终于有机会回京,可惜侄女已经住进宫里,想要见上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难?

明敬泊站在三弟院子里,看着跟在三弟妹身后慇勤端盘子的太子,默默地扭开头,问明敬海:“大哥,五皇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巧听话了?”

他离京那年,五皇子年仅十七,身着锦衣鹿皮靴,带着一众纨绔子弟招猫逗狗,旁人见之则避。

“咳咳咳。”明敬海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小侄女:“太子殿下随和仁善,以礼待人,有什么奇怪?”

明敬泊怀疑地看着大哥,大哥的脑子莫不是出了问题。

“大伯,二伯。”玖珠捧着洗好的果子放到两人面前:“初春没什么好吃的果子,这是宫里窖藏的冻梨与蜜橘,你们尝尝。”

直接把宫里的东西搬回娘家会不会不太好?

明敬泊心里想着,手却很诚实地伸了出去。

“小猪。”云渡卿把装点心的盘子放下,朝玖珠招手:“来。”

玖珠小跑着来到他面前。

“张嘴。”他取来一块点心,放进她嘴里:“味道怎么样?”

“好吃,不腻不黏。”玖珠拉他的袖子:“再来一块。”

“喜欢?”云渡卿又给她喂了一块。

“喜欢。”玖珠点头。

“面,我和的。”

“水,我倒的。”

“糖,我洒上去的。”

云渡卿放下筷子,把手背在身后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在等着玖珠说些什么。

“所以这盘点心是殿下你亲手做的?”果然下一刻,玖珠就惊喜地原地蹦起来,她伸手抱住他:“殿下好厉害,你果然无所不能。”

云渡卿露出一个得意又满意的笑容:“要不要再吃一块?”

“要!”

明家三兄弟排排坐在角落里,看着这对腻腻歪歪的小夫妻神情各异。

许久之后,明敬泊开口:“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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