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灵儿默默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侯玉郎沉默了片刻,才又低声开口:“我知之前的事对不住姑娘,可我那大哥一意孤行,我实在拿他不住。”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只希望灵儿姑娘能够不计前嫌,再帮帮我。”
话落,侯玉郎目光疲惫的看向聂灵儿。
他长这么大,自诩聪慧,不论是为人还是做事也向来坦荡。
可如今他实在无计可施,面对聂灵儿这样强大的对手,似是一切的方法都是徒劳,唯一能走的路,就是提高产品本身的卖点。
只不过侯氏故步自封已久,产品腌制手法已经形成了固有模式,他现在还不是家主,上有父亲大哥,实在人微言轻,想要改变本质上的事情难如登天!
这也是为什么侯玉郎这样聪明的人,想了这么久的办法却想不出来。
因为他不想用歪门邪道,可正道的路子全都行不通。
聂灵儿瞧了他几秒,蓦地笑了。
认识这么久,虽不敢说了解,但聂灵儿对侯玉郎还是能猜透一二的,他这是钻进了死胡同出不来,才会看不见前面的路。
侯玉郎被聂灵儿这一笑给笑懵了,却听见聂灵儿突然出声:“我知道侯老板现在的情况有些寸步难行,我这店铺因为开业时的那几天饱和了客源和出货量,以至于这几天营收大跌。”
“我的铺子尚且如此,那侯老板的铺子怕是更惨了。”
或许每日连五两银子都进不了账,聂灵儿心里这样想。
而实则是她想多了,侯氏昨日城南分店只进账八百多文,连一两银子都不到。
侯玉郎又沉默了,他知道灵儿姑娘并非在取笑他,她这么说,一定还有后话。
果然,聂灵儿敛了笑容,看向侯玉郎道:“侯老板,你我是同行,有利益竞争的关系,我本不该在生意经上给你出主意,若是失败了,会被有心人说我故意坑害你,若是成功了,那必会波及我的铺子。”
“可以说,你这是把我推到了独木桥的中央,让我进退两难了。”
侯玉郎道:“我知这样会让姑娘觉得为难,可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件事除了姑娘,没有人能帮的到我!”
聂灵儿闻言,不禁深吸一口气,半晌才看向侯玉郎认真道:“我确实是有个办法能够一试,但是侯老板我们得把账算清楚,我给你出主意破了你这生意上的瓶颈,但你得补偿我的损失!”
聂灵儿永远是有一颗理智的头脑,她不是老好人,也不是圣母,生意场上更是亲兄弟明算账。
她今日可怜侯玉郎,但也只是可怜。若要她帮,就一定不能白帮。
别说什么谢谢你,她不要谢谢你,她要钱!
真金白银才是最真诚的谢谢你。
侯玉郎不傻,他自是听出来了聂灵儿的画外音,当下连忙问:“姑娘不妨直言!”
聂灵儿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如我的主意生了效果,我要在侯老板所有名下门店里抽一成的利润!”
侯玉郎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解。
而聂灵儿又道:“因为这个办法一旦成功,惠及的门店绝不止长陵镇的四家分店,侯老板其余镇上的分店也能分得一杯羹!”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有多少家门店,我就要抽多少家门店的一成利润!”
不是直接一口价,聂灵儿竟是要抽侯氏的利润,虽然不是全部侯氏的门店,可单单侯玉郎名下就足有十几家分店了,聂灵儿这是等于入股了!
且是用主意入股,一个铜板也没花。
空手套白狼?
也不全然,因为此时的聂灵儿就是溺水中的侯玉郎手里抱着的最后一块浮板!
侯玉郎想了半晌,这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此时,他的门店被聂灵儿抽走了一成利润,定要震怒的。
可若是能因此挽救长陵镇的四家店,其中利弊,侯玉郎心里不用比较也知道孰轻孰重。
好在聂灵儿也没有欺人太甚,只抽了一成,若她提出抽三成甚至更多,那无计可施的侯玉郎骑虎难下,他硬着头皮也得答应不是?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侯玉郎拿定了主意,一咬牙,开口:“只要能改变目前侯氏在长陵镇的窘境,我就答应!”
聂灵儿笑了,点头看着侯玉郎,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既如此,侯老板你听好了!”聂灵儿认真的道:“我听闻侯氏近来处理掉了许多酱菜,因为不新鲜,有些甚至是变质了。”
“可处理掉这些之后,又得补上新鲜的。但新鲜的也卖不出去,放久了便又得扔掉。”
聂灵儿虽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侯氏的情况并不在意,可狗子整日里就喜欢留意对手的动向,这些都是他告诉自己的。
侯玉郎没否认的点了点头。
聂灵儿道:“第一步,长陵镇的分店下架除了热销产品之外的所有酱菜。”
“卖不出去还要做,只会提高折损的成本,让情况变得更糟。”
侯玉郎一听,不禁有些为难:“可如今这几家分店,除了蒜茄子,都已经属于滞销状态了。”
那些老款酱菜,本就卖的不便宜,也卖了许多年了。
之前是因为大家没得选择,如今有了灵儿酱菜,一成不变的老款酱菜自是会被市场淘汰。
聂灵儿毫不犹豫的道:“那便只卖蒜茄子,其余的全部下架停产,已经做好的你便送去其他镇上的店里。”
“当务之急,你要把店铺的损失降到最低。”
侯玉郎想了想,末了乖乖的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那店里只剩下蒜茄子,那还算是酱菜铺子吗?”
聂灵儿微微一笑,说到:“接下来便是第二步了。”
侯玉郎当即竖起耳朵,一脸认真的听。
聂灵儿喝了口茶,才开口:“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们侯氏的酱菜看似五花八门,实则口味单一,不同的食材同样的味道,必须要创新才行!”
创新?侯玉郎听见这两字不禁无奈而笑:“我自是早已明白姑娘的意思,可改变家族的固有模式何其困难?我父亲是个固执的人,如今的局面他也只会认为是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