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你杀千面郎君作甚？”
袖手招内，女人嗓音酥若无骨，媚得人心尖发颤。
可一旁的黑衣男子，神情肃穆，仿若未闻。
女人眼神哀怨的凝睇着男人的背影，叹道:“你个薄情郎君，奴家跟你好好说话呢。”
“千面郎君拿的是奴家的故人信物，来寻求帮助，又不会影响郎君你的计划图谋，何苦杀他，给自己徒增杀业和敌手？”
男人嗓音平稳，丝毫不为所动:“绯月，千面郎君并不是主子，他也是替人办事的，我想你那位故人也是一样。”
“我久闻千面郎君之名，曾经也招徕过他，可他拒绝了我，如今却转投他人下，可见对方绝不简单。”
“而且，从前面郎君出现后，我便派人追踪调查过其幕后，结果一无所获，对方很谨慎小心。”
绯月哂笑:“你不也很谨慎？看来是发现对方收了你没能收下的人，不甘心了。”
“要奴家说，既然对方那么厉害，你们坐在一起，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若无利益冲突，你们不若共存？说不定还能让他为你所用呢。”
男人冷声:“说得轻巧，你不会明白的。”
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屈居人下？
除非自己在某方面有绝对的优势，和对方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男人眯起双眼，这两者他未必没有，只是现在不是揭露的时间。
“我答应你，如果千面郎君和其幕后之人再出现，我可以暂不动杀手，先观望些时日，可一旦与我的谋划有所冲突，我绝不手软。”
绯月面露欣喜:“那若不仅没冲突，还有办法合作呢？”
男人转身往袖手招外走去，闻言脚步微顿，嗤笑道:“到时候，我会亲自会会那人的。”
绯月撇撇嘴，从袖中掏出千面郎君作为信物的半块玉佩，与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半块玉佩拼凑在一起。
叹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啊，都一个德性，薄情寡义，用完奴家就丢，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你一面啊，金……”
随着莫羡舒日日勤勉的去为杨老夫人调理身子，老夫人的身体已然大好，而莫羡舒也在老夫人的教导下，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人虽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却由内散发，变得格外不同。
若说原来的莫羡舒，像是青涩的花骨朵，如今则是正在开放的花朵，自有馥郁芳香。
然而莫羡舒对自身的变化，感应迟钝，反而是对杨老夫人日渐变好的气色更上心。
不知不觉间，也快到除夕了。
莫羡舒向老夫人请辞。
“老夫人，你的身体已经大好，接下来只要按照我留下的注意事项照料，就不会有问题，而且也快到我代表的千帆楼挑战仙鹤楼的日子了，我得去跟千帆楼的伙伴汇合练习。”
杨老夫人隐下心里的不舍，笑道:“丫头，去吧，凭你的手艺，一定能赢过仙鹤楼的。”
莫羡舒调皮的吐吐舌头:“有老夫人金口玉言，我哪敢输？”
输了她就没千帆楼的股份了，还怎么赚钱呐！
杨老夫人失笑:“就你丫头会说话。”
嬷嬷倒是看出老夫人心里的舍不得:“夫人为何不说出来？莫小姐心善，知道了肯定还会常常来探望夫人的。”
“唉，就是因为知道她心善，才不能说啊。”杨老夫人敛下面对莫羡舒时的慈祥，脸色染上了寒意:“过年了，国公府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也要来了，被莫丫头撞上不好。”
想想国公府以往过年时的混乱，嬷嬷点点头:“还是夫人思虑周详。”
那种场面，确实不适合被莫羡舒撞上。
除夕这天，临近正午，凌华和千帆楼的另一位厨师来到仙鹤楼。
仙鹤楼的管事也如约定，将场地腾出来。
不过还是有许多仙鹤楼的常客，和闻讯赶来看热闹人聚集在楼内。
莫羡舒没有直接跟凌华站在一处，而是和特意来找她的殷随，一起混在人堆里。
仙鹤楼管事轻蔑的瞥凌华一眼，转而堆着笑脸看向楼里的客人。
“想必诸位都是为了我仙鹤楼无端受挑衅之事而来，奉我们老板之命，挑战之日恰逢辞旧迎新之际，凡入我仙鹤楼的客人，皆免费赠送一桌酒菜。”
“同时，也请在场诸位，在过会儿进行的料理对决上，公平公正的选择出喜欢的菜。”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高呼仙鹤楼的老板大方。
仙鹤楼的酒菜除了好吃，也是出了名的贵，来看热闹的人，有些是寻常吃不起仙鹤楼的，能白得一桌酒菜，怎么能不兴奋？
瞬间，仙鹤楼的声望被推到了最高，凌华和另一个厨师形单影只，存在感压得极为薄弱。
莫羡舒远远的瞧着他们，觉得极为可怜。
凌华也瞄见了人堆里的殷随和莫羡舒，眨巴着眼睛无声求救。
殷随觑他一眼，便拉着莫羡舒，寻了仙鹤楼里一处较为僻静的桌子坐下，等着比赛开场。
反正莫羡舒参与的比赛是最后一场，提前着什么急嘛，他才不舍得羡羡跟凌华那小子一样，在仙鹤楼管事身边傻站着呢。
想想仙鹤楼管事气场全开，和凌华傻不愣登瑟瑟发抖的样子，殷随无声感慨，为什么自家属下就这么不争气呢！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白衣清秀的青年，也被仙鹤楼的小二领到了桌旁。
青年看到莫羡舒和殷随也是一愣，回头问向小二:“这里有人，就没有别的桌子吗？”
店小二连忙赔笑:“三位恕罪，今儿店里人多，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桌，大家也都是拼桌坐的，还请三位见谅，稍后小店会多送三位几个菜的。”
青年为难的敛眉:“在下倒是无妨，就是不知这两位……”
殷随看了看莫羡舒，也颔首表示无所谓。
青年这才坐下，拱手自我介绍:“在下乔凤瑾，在此相遇都是缘，不知二位是？”
“在下殷随，这是在下未婚妻莫羡舒。”殷随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心里却有些意外。
乔凤瑾的大名，从入京开始打听京城局势消息起，殷随就留意起了他。
更何况乔凤瑾府上，也有大皇子送去的美人，调查袖手招另一股势力时，少不得要留意乔凤瑾。
谁成想真人竟这般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