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素突然觉得很奇怪,他分明深刻的知道,殷随不会武功。
但怎么不知不觉间,会留下殷随很厉害的印象?
这是种直觉,虽然没有任何根据,可是在竹素看来,很有参考价值。
竹素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殷随计较。
只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嘴硬:“别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妥协了,我是担心莫县主才留下的。”
“在你这个和土匪做生意的疯子身边,莫县主难保会有什么闪失。”
殷随眸光微闪,有些不悦,羡羡的安危,还轮不着你来置喙。
不过接下来还有用得着竹素的地方,殷随暂时也懒得跟他计较。
“那就有劳竹素先生了。”
与此同时,钱冲寨的人,已经将从城门外救下的人带回了寨子。
留着一圈胡子的凶悍男人瞪着眼,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众人,怒道:“废物!没带回来粮食,居然还被人废了胳膊,老子要你们何用!”
“呜呜呜,”下面有人强忍着疼痛,翻身跪下给钱冲回话:“钱冲老大,我们也是没料到,这外来的富商,心眼竟然那么多。”
“他们居然早就料到咱们会去抢粮食,提前做了陷阱!”
以往他们但凡看到有油水的商户人家,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去抢走,那些人要么碍于他们土匪的身份,不敢跟他们硬拼。
要么选择去报官。wutu.org 螃蟹小说网
然而西北城的县官,跟他们钱冲寨有渊源,县官知道事情是他们钱冲寨做的后,都会找理由将报案人打发了。
原本他们以为这次也一样,外面来得油水足的生人,还不是任由他们欺负?
谁知道这次点子扎手,反而是他们弄得损伤惨重。
“老大,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去打?他们的人是挺多的,但如果我们全部出动,他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到时候别说粮食,他们身上带的全部金银财宝,都是咱们的!”
“消停点吧。”钱冲不耐烦的摆摆手,他自诩西北城最大最强悍的土匪,但靠得不光是力量,更有狡猾的谋略。
他从来不喜欢硬碰硬,更喜欢狐假虎威。
能够以少量的人,借着强大的声势,和难以撼动的后台,便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他最喜欢的。
向属下所言,用全部的人去打,确实能赢,但他的损失也不容小觑,这在他看来,并不算是胜利。
和传统的土匪相比,钱冲更是一个阴险的投机者,敛财家。
可从来站在胜利位置上的他,这次主导安排的行动却失败了,他会视之为侮辱,却不会头脑发热的去反击。
“这件事,等我去西北主城里,找花老板商量一下,你们先老实呆着,不许擅自行动。”
主城花家是西北城首富,但和别的地方除了首富之外,还有其他仅次于首富的商户,百家齐放不同。
花家几乎是西北城的唯一商户,百姓们日常要买点什么东西,随便扎进一家铺子里,往上问问,便是花家某某的分店。
所有的经济生活都被花家掌控,官府自然也逐渐向花家倾斜,到现在和花家沆瀣一气。
故而,花家家主花杭,在听到钱冲说起外来客商的时候,根本没放在心上。
“难道是想借着给当地百姓送点粮食,就能拉拢人心,在西北城站稳脚跟了?这外地人,未免太天真了。”
花杭哂然:“不过如果真的想在西北城做生意,本家主作为东道主,不欢迎一下,确实说不过去。”
“这件事我知道了,会去邀请那个大胆的外地客商,来我这儿做客的。”
到了花杭面前,钱冲表情都谄媚了起来,只是难免心里惊疑:“花家主是想跟那个客商合作?”
那若是客商和花杭成了合作伙伴,他岂不是更加无法去占客商的便宜?
他那些被拧断一条胳膊的手下怎么办?亏白吃了?
“嘿嘿,别紧张。”花杭看出钱冲的担心,嗤笑道:“我说了,外地人是客,对客人,当然要照顾一下了。”
“但是钱冲你才是自己人,我怎么会亏待?外人到咱们这儿,不想死,肯定得给咱们留下一层皮。”
“本家主得了这层皮,肯定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钱冲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花杭的意思,外来人想在西北城发展,必然要向花杭这位地头蛇送点甜头。
而他和钱冲穿一条裤子,甜头花杭肯定不会少他的。
西北城里能赚的,都被花杭捏在手里了,想要再多赚的,从外地人身上吸血,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花家主,有花家主的话,我就放心了。”
花杭笑道:“钱老大客气,只不过如果这外地人不识好歹,还得劳烦钱老大处理一下。”
莫羡舒和殷随在小城镇里呆的第三天,几个衣着华丽的仆从,驾驶着一辆马车,来到了小城镇上。
“阁下就是殷公子和夫人吧,久仰久仰。”
莫羡舒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警惕,他们与面前的人素不相识,可对方一来便叫出他们的身份,还不自报家门,显然没安好心。
殷随扫了眼他们的马车,客套道:“在西北城,能拥有这么豪华马车的,想必只有西北城首富花家吧,诸位是花家的人?”
“不知找在下夫妻两个,有何指教?”
听到殷随也点出他们的身份,几个仆从更加骄傲了。
“算你有眼力,我们确实是首富花家的人,我们家主老爷听说此地来了个有才干的外商,特意邀请你们去做客。”
“阁下请吧。”
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更没听出殷随话中的潜台词——在西北城这种路有饿死骨的地方做首富,不觉得羞耻吗?
莫羡舒听他们的语气就觉得很不舒服,不掩厌恶的扫他们一眼,上前拉住殷随的袖子。
“阿随,我们一定要去吗?”
“特意相邀,不去说不过去,羡羡放心,咱们去去就来,而且……”殷随压低声音附在莫羡舒耳边道:“羡羡可是见过宫宴大场面的。”
“这种小场合,还不是轻松应付?记得我说的,怎么舒心怎么来。”
莫羡舒眨眨眼睛:“我若是觉得不舒坦,顶撞了人怎么办?”
殷随笑道:“这有什么,羡羡以为,我硬要留下竹素是为什么?”
武力,可是嚣张的资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