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杨哲哪里会行乞,走在路上也只是被人笑话,一整天连粒米都没讨到。
饥肠辘辘快饿晕过去的时候,不知是谁,路过丢给他了一个窝头和几文钱。
此后每天,杨哲至少都会被人提供一个窝头和几文钱,保证他不会死。
“老爷子,今天杨哲又没讨到银子,还被京城纨绔给打了,小的已经把窝头和几文钱扔给他了,但他似乎只吃了窝头,钱被其他乞丐抢走了。”
傅老爷子听着人汇报,不以为意:“无妨,反正死不了就行了。”
他和杨老夫人是青梅竹马,知道杨老夫人的脾气有多倔,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根本不会给已经闹僵的他写信。
接到信的时候,他就知道杨老夫人下定了决心,故而得到杨老夫人的噩耗,他一点都不惊讶。
信上的内容,则是告诉他,傅嘉茹卷走了杨国公府的部分财产,希望傅老爷子能够将财产帮忙索要回来。
但是不要归还给杨国公府,留着在杨哲落魄的时候,能慢慢接济一二即可。
后来杨哲不光落魄了,还被皇帝下令只能做乞丐,傅老爷子便每天几文钱和窝头来接济。
保证杨哲死不了,一直到拿部分财产用完即可,也算不辜负杨老夫人的嘱托。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她这一生啊,都是被杨国公府,她这个没用的儿子给拖累了,现在她把包袱甩给我,明显是在报复我,可我偏偏拿她没办法。”
“从小到大,我还真是一直都对她没办法啊……”
傅老爷子自言自语,难免有些伤心,再想到糟心的二房一家,就觉得自己人到老年,还要这么劳累,就更糟心了。
傅嘉茹卷跑了杨国公府的钱,自然是不愿意还的,是傅老爷子强逼着傅山阔,让傅嘉茹交出来的。
老爷子和傅家二房的关系,也因此彻底僵化。
大房的人却又不怎么顶用,可要把傅老爷子急死。
“老夫这个年纪,应该享清福,怎么还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啊,来人,去把殷随叫过来,看来老夫能指望的只有这个外孙了!”
殷随在京兆府里忙碌,李茂生正忐忑的跟着他,想旁敲侧击的问些东西。
造反一事牵连甚广,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都被撸了出去,只是皇帝还没有提拔官员补上这些位置。
别的地方李茂生也不关心,可京兆府……他一直以京兆府尹为努力目标,在此次事件中,他也立功了。
但和殷随的功劳比起来,他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他被提拔为京兆府尹。
只是李茂生不敢再轻视殷随,或是有任何不服气,使绊子了。
殷随是能跟皇帝吵架,全身而退,还被委以重任,身受皇帝信任的人,若是能跟着殷随,殷随吃肉他喝汤,应该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不过他该如何开口,跟殷随表明自己投诚之意呢?
李茂生围着殷随大半天,也没想到如何说。
倒是殷随注意到了他的忐忑,心中无奈,该怎么权衡提拔官员,皇帝还没定夺呢,他们这些人着什么急?
殷随思量再三,正要不动声色的敲打李茂生,别胡思乱想,就听到傅家人来这里找他,说傅老爷子想念他了,想让他抽空回去一趟。
想到乌烟瘴气的傅家,殷随感慨外祖父一大把年纪也是不容易。
傅山阔父子不知怎么的,并没有被卷入这场造反中,但杨哲能和赵无极搭上,都是傅嘉茹在穿针引线。
这对父子必然不无辜,可惜没有证据,证明他们除了赵无极,还有别的更大的依仗。
那会是什么?殷随不清楚,所以便先放任着,放长线钓大鱼。
但是放纵傅山阔父子是一回事,傅家的家主之位,可不能被他们夺走了。
傅老爷子喊他,多半也是为了这件事,正好也许久没带羡羡和孩子来探望外祖父了,也是时候去傅家一趟串串门。
殷随更加没工夫理会李茂生,三下五除二处理完事务,便返回家中,和莫羡舒说了去探望外祖父的事。
两人备了一些礼物,收拾准备一番,便前往了傅家。
傅嘉茹从被莫羡舒吓唬,说她是杨国公府的小妾,是杨国公府的所有物,会被收做官婢,或是被卖掉后,吓得不敢出门。
生怕一走到大街上,就被人抓去送到那些肮脏的地方。
她将自己的担心害怕告诉傅山阔,可傅山阔根本不管她,没办法,她只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这天她终于憋不住,打算去院子里散散心,还没走出房门多远,就看到了莫羡舒一家三口。
傅嘉茹脸都吓白了,尖叫一声,撒腿跑了回去。
莫羡舒冷冷看去,眯起双眼:“看来是吓得不轻。”
殷随挑眉:“她怎么了?”
“大概是怕被卖掉吧,是个胆小无能的,傅山阔父子只把她当做工具,否则就该告诉她,我那天说的话,全都是骗她的。”
莫羡舒将在灵堂前的经历告诉殷随。
“原来如此,”殷随摸摸下巴:“我倒有个主意,能够更快的知道傅山阔父子在搞什么名堂。”
傅山阔父子不在乎傅嘉茹,重要的事情,肯定没有都告诉傅嘉茹,可傅嘉茹并不是纯粹的傻瓜。
她在杨哲和傅山阔之间,起了重要作用,那么肯定会知道一些,连傅山阔都遗落的关键。
莫羡舒眨眨眼睛:“那你是打算现在就去布置?”
“当然不是,陪你来探望外祖父最重要。”殷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拦过莫羡舒纤细的腰肢。
“那些按理说,都是该皇帝陛下自己担心布置的,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莫羡舒:……
说好的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呢?
阿随,你偷懒的理由好敷衍!
傅老爷子看到孩子,眼睛都亮了,大抵是隔代亲,傅老爷子和莫珺禹小朋友好似格外有缘。
到了傅老爷子怀里,莫珺禹小朋友都不哭不闹了。
只是对着小小外曾孙笑容可掬的傅老爷子,面对殷随,就开始虎着脸:“哼,你小子,若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派人去请你,你是不是都要把还有个外祖父的事给忘了。”
殷随低头认错般的笑:“外祖父,您说哪的话?您可是我唯一的老祖宗,外孙怎么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