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恨啊!恨!”
说着孙安臣就捏断了孙父孙母的喉咙,速度快到陆归途都来不及阻止。
眼见着孙安臣脖子上的业火纹又多了一层,甚至蔓延到他的脸上。
孙安臣突然对着月亮长啸,他又是哭又是笑,最后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就知道......”
张炎站在背光处,他看着崩溃了的孙安臣对陆归途道“我之前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餐厅里,他被客人骂的狗血淋头,但却依旧保持微笑,另一次是在医院,他被父母指责。”“难以想象,有些人的人生像蜜饯一样甜蜜,有些人的人生苦涩的难以下咽。”
这是陆归途第一次听张炎说这么多话,大概是他心中有所感触。
孙安臣确实苦,年龄很小的时候被拐卖到山村,成了孙父孙母招弟的工具,据说家里有小孩就容易怀上孩子。
然而孙安宝的出生让孙安臣在家的地位降到低谷,他每天要很早起来割草喂猪,再大一点就要下地干活,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
他想要逃离,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拼命的学习,拼命的攒钱就是为了离开这里。
他成功了。
却又失败了。
他被一群蚂蟥吸食干了他最后的鲜血。
他恨!他怎么能不恨!
他恨孙父孙母更恨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人!
张炎从口袋里掏出三支香,点燃,挥去火星。
非常郑重的插在孙安臣面前,手上掐着奇特的手印。
之间张炎双手一拉,一道裂口出现在空中。
那里黑洞洞的,见不到头。
但陆归途的本能告诉她从这里进去就是黄泉路。
“去吧。”张炎把一张紫色的符打在孙安臣的魂体上“这是路引,你到了枉死城,找一个姓宫的阎王,他会收留你,什么时候洗清业障什么时候你再去投胎,下辈子做一个好人。”
孙安臣红着眼睛,结结实实的给张炎磕了三个头。
他欲言又止,然后似乎鼓足勇气般说了出来“我在濒死的时候,回光返照看到过小时候,我仿佛是和我的母亲一起被拐卖的,我看到他们把女人全都投到一个洞里......”
张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一挥手,孙安臣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一般,嗖的消失在黄泉路上。
“这就让他走了?那孙安宝他们......”
“到了阴司,自会有人为他们评过是非。”
陆归途明显觉得这次张炎在放水,不过她不是特协的人,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赛阎王,反倒是自己被他抓住了小辫子,当免费壮劳力苦不堪言。
..........................
仙女洞之所以会被叫仙女洞,就是因为其会在夜晚发出蓝色的幽光,让人仿佛置身仙界。
当然网上也有人科普,仙女洞的蓝色的幽光是因为堆积的落叶腐烂分解出磷化氢,并自动燃烧而形成蓝色的幽光。
仙女洞再漂亮,能看到的人也很少,全都是因为地势问题。
一般人体力没办法达到连续徒步一天,并且能在未开发的林子里进行野营的水平。
喵喵酱一边直播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解释道“越往里面走信号越来越弱,请大家谅解下。”
【喵喵酱辛苦了。】
【辛苦了,感谢喵喵酱带我们看到这么美丽的场景。】
【景主子送出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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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的礼物!”喵喵酱一边对着屏幕道谢一边问华哥“还有多久才能到仙女洞?”
“不远了。”华哥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山坳“翻过那里就到了。”
此时的陆归途已经和张炎赶到仙女洞,这么长的距离能够在短时间赶到,要多亏了尸泽,他的速度极快,有时候赛阎王都不一定能追上。
仙女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洞,它一半在潭水中一半在山坳中。
陆归途看到潭水,从边缘到中心逐渐呈现出渐变的蓝色,越往里颜色也越深,也越蓝的神秘,就像一个是一颗含着泪水的湛蓝色瞳孔。
根据朗伯-比尔定律,吸光度与光路长度成正比。
所以水越深,蓝光和紫光的散射越彻底,看到的就越蓝。
这也间接的说明这仙女洞下的潭水非常之深。
“要下去吗?”陆归途问道。
张炎点了点头。
整个仙女洞给他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但已经走到这里,不去一探究竟,他不甘心。
张炎脱了厚重的外套和鞋子,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潭水中。
陆归途看的有些发愣,就这样不做一下准备运动?就这么跳下去了?抽筋了怎么办?
大概扎了两个猛子,张炎凫水出了水面“还不下来。”
陆归途犹豫了一下,也扎着猛子下了水,她把尸泽留在了岸上。
水下世界对尸泽来说不好应付,控制精细程度没办法达到能够让他自由游泳的境界。
水底世界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美好,黑暗是主基调。
仙女洞下的潭水中怪石嶙峋。
陆归途仗着自己不用呼吸,她心下一横往潭最深处潜去,高低错落的岩石横呲出来,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布条,在水中如同藻类一样飘荡。
她伸手拽了一根布条,样式是一种绵绸花布,这种花纹样式的布流行的年代大约在十年前,这一点陆归途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的母亲就曾经给她做过这样一件绵绸裙子。
张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防水手电筒,他一边潜水,一边仔细观察四周情况。
他最多能潜五分钟,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他要在有效的时间内找到有用的线索。
陆归途突然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貌似被夹在了石缝中。
她双腿用力,向那团黑色游去。
黑色的东西像水藻一般,在寂静的潭水中摇荡。
随着陆归途的接近,她发现那那团黑色似海藻般的东西在一个类似用竹子编成的篓子里。
这是?
她游了过去,赫然看到一个长方形的竹笼被卡在岩石缝隙中,里面有一具姿态扭曲的白骨,至于那团黑色似海藻般的东西,是头发!
居然是头发!
乍然见到如此可怖的场景,陆归途吓得往后游了一段。
张炎打手势问道:怎么了?
陆归途向他指了指那竹笼子所在的地方。
张炎游了过来,他皱着眉头查看了一番又打手势道:上去说。
破水而出的瞬间,张炎喘了一口气,没有氧气瓶的潜水让他倍感压力,尤其在水中他的听力和嗅觉完全被剥夺,仅凭借着微弱的视力根本是摸黑。
陆归途看到赛阎王的头发湿漉漉的垂了下来,活像一只落水狗。
此时如果能拍一张发到论坛上一定是今日八卦版前三,面对自己突然冒出的作死心里,陆归途表示皮一下很开心。
“你在水底下看清楚了没?”张炎问道,他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在岩石缝隙中卡着一个竹笼子,里面有一具长头发的白骨。”
“那是猪笼。”
“是‘浸猪笼’的猪笼吗?”
“是。”
陆归途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一见到传说中的猪笼。
这也不能怪她见识短浅,因为这种东西北地区很少见,最起码她小时候就没有见过。
浸猪笼作为旧时的一种刑罚,非常残忍,通常适用对象是通女干的男女。
就是把犯人放进猪笼,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或者水潭里淹浸。
犯罪较轻的,就让其头部露出水面,一直泡在水里,犯重罪的人就直接投水,淹浸至死。
当然这种浸猪笼的惩罚还带有警戒性质,一般都是村里有权威的老人或者族长组织大家来观看,以儆效尤,告诫村民不要作奸犯科。
最初是为了惩戒犯罪的人,后来就逐渐变了味道,成了家族里吃绝户财的工具,寡妇如果不交财产,就会说她通女干,然后沉塘。
那这仙女洞沉的猪笼也是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而形成的吗?
陆归途有些疑问。
张炎站起身,拧干衣服上的水,他套起外穿的毛呢大衣“先下山,等潜水设备和后续人员到。”
后续人员?赛阎王叫人了?
陆归途跟随着张炎连夜下了东洞山,到达镇上旅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小镇上的人才开始陆陆续续的一天生活,镇子上唯一开着的餐厅就是旅馆对面的那个不起眼的小门面。
基本上想吃什么都可以点,有就做,没有可以换。
这家门面破败甚至有些脏兮兮的小店里坐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年轻人,他脚上是大红色的十方布鞋,红蓝两色的对比让他在灰突突的店里尤为显眼。
只见他抬手端起桌子上装豆浆的粗瓷大碗对着张炎举碗示意,嘴巴无声的煽动。
陆归途仔细辨认,好像说的是‘小瞎子’?
随着这位耀眼的年轻人吐出那几个字,赛阎王万年不变的淡定突然化为须有。
张炎额头上青筋直跳。
那年轻人笑的开怀。
至此陆归途仿佛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应该是隶属于特协三组的承梨。
承梨很自然的挽过道袍,他踱步到陆归途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小丫头,跟着赛阎王辛苦了。”
对于小丫头这个称呼,陆归途表示呵呵,她不小了。
“怎么是你来的?”张炎问道。
“我怎么不能来?”承梨笑眯眯的反问道。
张炎没有说话,他难得的抿着嘴,看样子有些为难。
“后续部队,今天下午能到。”
“越早越好。”张炎回答道。
“自然。”
对于承梨和张炎两个人的迷之对话,陆归途有些懵,所以赛阎王大老远不辞辛苦的把她逮来到底是要干嘛?
出任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