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归的蜀山代打身份是个公开身份,她这么问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底下的人全傻眼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问问关于考试的问题,却偏偏问这种在论坛上就能找到答案的问题,脑子该不会是瓦特了?
谢江湛抿唇一笑,他似预料到般:“这个问题等结课后来找我。”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陆归途觉得谢江湛一定知道些内情。
“你想的不对。”谢江湛道:“我并不知道。”
底下的人全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只有陆归途心下一震,这个谢江湛怎么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下去吧。”谢江湛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的陆归途嘴角抽搐。
还真是个神棍。
前面的事情压的陆归途心乱如麻,课上谢江湛讲的算卦技巧她听得心不在焉。
之前的事情才刚拨开迷雾,又被杂乱无章的荆棘所掩埋。
“今天的课就到此结束,在下祝各位道友在不久的考试中金榜题名。”
哗啦啦的人群并没有立马散掉反而在大殿里讨论起复习心得。
“陆道友,这边请。”谢江湛身边的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让陆归途跟着他去厢房一叙。
“谢师叔在里头等着呢。”那人掀开帘子请陆归途进去,但他自己并不进去。
东岳庙的厢房设施真的很一般。
里面的灯光昏暗,家居还残留着上个世纪的风格,对开的柜子和木架子床以及印着牡丹花纹的旧床单。
简直一言难尽。
“这边。”谢江湛就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他背后的阴影处似乎还站着一个人,但她看不清。
“谢命师。”陆归途拱手,算是打招呼了。
“请坐。”谢江湛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在下眼睛不便,请随意。”
陆归途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个谢江湛会玩什么花样。
“在说正事之前,我们先聊一聊其他的事情。”谢江湛道:“出来吧。”
他伸手向后招了招。
阴影处走出了一位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
“长...长生?”陆归途惊讶的长大嘴巴:“你怎么会在这里?”
长生现在不应该在冶城上学吗?
怎么会在这里?
“小师叔。”长生拱手行礼,他一点也不震惊在这里见到陆归途。
“你师父呢?”陆归途问道。
长生可是山松子的命根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师父已经回冶城了。”谢江湛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以后长生会和我一起生活。”
“为什么?”陆归途惊讶道。
长生和谢江湛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这两个人怎么会扯到一起?
“长生是我的族人,这些年多谢你们对他的照顾。”谢江湛毫不避讳道。
“你和长生是同族?”
陆归途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长生是个半瞎,谢江湛全瞎,两个人共同的特点也就只有眼睛。
难道...难道谢江湛也能像长生一样,能够看到未来和过去发生的事情?
“长生和我是同族。”谢江湛顿了一下:“我们的家在拉玛干深处的沙漠村,你应该已经去过了。”
沙漠村?
陆归途立马想起在沙漠中恐怖的经历。
“你们是从沙漠村中逃出来的?”陆归途开口道。
她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沙漠村中荒凉的景象。
“百年前,族人遇难逃了出来,准确的说我和长生并没有再回去过。”谢江湛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百年前为了争夺那处水晶矿,有一群人屠我们全村,我的祖父母就是那时逃出来的。”
谢江湛只说了先辈从沙漠村逃出来的事情,并没有说他们因为什么而被屠村。
“好了,现在该回答你的问题了。”谢江湛突然单手点住陆归途的眉心。
他失去焦距的眼睛骤然变成竖瞳,琥珀色的眼睛似乎能将能将陆归途的心神全部吸走。
“好了。”片刻后,谢江湛收手后跌坐在椅子上,他微微侧着身子,只留给陆归途一个背影。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谢江湛震惊的摸着从眼角淌下的液体,粘腻濡湿的液体有浓重的铁腥味。
是鲜血无疑。
“谢道长?”陆归途尝试的叫了一声。
谢江湛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半天没有反应?
陆归途想要上前查看情况,但她看到长生在暗处向她摇头。
“无事。”谢江湛摆手道:“你无需去寻陈道长,他无事,到了时间就会自己回来。”
长生的能力,陆归途信的,谢江湛是他的族人,能力也毋庸置疑。
“多谢谢道友。”陆归途拱手道。
“无事。”谢江湛的声音相比之前低了很多,他招手对长生道:“替我送一送陆道友。”
长生拱手称是,他掀开门帘示意陆归途和他出去。
面对谢江湛的突然赶人,陆归途不明所以,但等出去以后她就想明白了。
谢江湛刚才一定是看到什么东西,才会失态。
“长生,在帝都生活还习惯吗?”还有令陆归途十分不理解的就是长生,他和山松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现在说走就走?
这点让她想不明白。
“还好。”长生的语气平淡,他那双半瞎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竟有些摄人:“我对不起师父。”
长生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他对不起山松子,惹得陆归途诧异不以,长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陆归途再清楚不过了。
孝顺而且尊师重道,不论是数理化文化课的学习还是术法的学习,他都很有天赋。
“为什么?”陆归途仰头问道。
长生垂下眼睑,他咬紧惨淡泛白的嘴唇,内心似乎受到了煎熬。
“我...退学了。”
退学?那么热爱学习的长生居然退学了?
“是谢江湛不让你上学吗?”陆归途想起之前赛阎王说的话,玄门中人大多都没有上过学,难道谢江湛想让长生和他一样?
“不是。”长生摇头。
“那是为什么?”陆归途百思不得其解。
长生望着模糊的月亮有些惆怅,答案似乎让那他难以启口。
“因为――我们是妖。”
妖?长生是妖?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见陆归途半天没有出声,长生自嘲道:“人类和妖怪永远没有办法和谐相处。”
说罢他掀开自己上衣的衬衫,月光下少年柔软的皮肤变成了银光闪闪的鳞片。
说不出来的诡异与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