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骑楼建筑以及废弃的电车,让陆归途震惊不已,这里的一切根本不像是在湘西的大山深处,更像是沿海地区上个世纪外国领事馆所在的街区。
她站在街道最中间比划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俄切门特工程研究所。”
俄切门特工程?一听就是个外国名字,陆归途又比划道:俄切门特工程是干什么的?
在她的记忆力里,从来没有听过关于俄切门特工程的任何信息。
“人类对生命终极的探索。”齐沉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听上去很深奥的话。
齐沉又道:“七十年前,有一个叫阿谢克?李的科学家受邀秘密前往华国,同时期华国也有一批科学家秘密参与到这个项目的建设中。”
他抬头看向陆归途,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陆归途:“其中有一个人,叫乔东湖,你因该对他很熟悉。”
乔东湖,乍一听到这个名字,陆归途的脑子像断了弦一样,这不是...这不是乔教授的名字?
陆归途的表情很惊讶,乔教授今年才五十多岁,七十年前的俄切门特工程建立初期,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吧?wutu.org 螃蟹小说网
“不要惊讶,整个俄切门特工程持续了将近四五十年。”齐沉笑了起来,他露出森白的牙齿:“78年第一届少年班优秀毕业生代表乔东湖,你应该没有听你的老师讲过他年少时期的传奇经历。”
齐沉说的这些往事,对陆归途来说无比陌生,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视为父亲的老师会有这样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
“当年那届少年班零零总总招了有四十多人,乔东湖能从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不光是因为他聪明,更因为他年龄最小。”
陆归途露出不解的表情,年龄小和脱颖而出有什么必然联系?难道是说年龄越小天赋越高?
“俄切门特工程已经进行到中期,工程可能要持续一个世纪甚至两个世纪的建设,他们需要天资聪颖而且足够年轻的人将终身奉献到这个工程当中,所以...乔东湖来了,和他同届的少年班也来了。”
听齐沉说了这么多,陆归途第一个反应就是,既然这个工程这么厉害,可以说它是一个国家倾尽人才都要进行的工程,那么到最后为什么会消失?
眼前这些荒芜的建筑和被巨木吞噬的人类遗迹,无不说明这里荒败了最起码十年以上。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又和官家有什么关系?
错综复杂的线索和匪夷所思的事情,让陆归途不得不再次重视起来。
她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卷入一个莫名其妙的网里。
迷信与科学,原本两个世界的东西在同一条主线上交汇甚至混淆。
齐沉沉默了半天,他道:“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是有因又有果,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
陆归途摇头,她不想听齐沉说这些原因,因为知道的越多陷入的越深。
但齐沉根本不给她不想听的机会:“我的父亲,当年作为一名外围工程师参与了俄切门特工程中期建设,这些全是我在他的日记里看到的。”
听到这里陆归途抬头看向齐沉,他的父亲三年前就瘫痪在床,她还曾去看望过,这一切听上去太不可思议。
“不要惊讶。”齐沉道:“眼前所展开的一切才只是冰山一角。”
冰山一角?
光是这可见一斑的冰山一角,陆归途都觉得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比划道:那我们要做什么?
她这个师兄一般无事是不会找她的,找她一定是有事情,而且从他冗长的铺垫来说,这件事情或许很难做到。
“我需要你进入到核心区域,拿到阿谢克?李的实验笔记。”齐沉开口:“这是最后一次拜托你帮忙......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语气低沉,听不出情绪。
陆归途不知道齐沉这段时间到底经历的什么,感觉他整个人变了很多。
以前运筹帷幄把控全局的感觉或者说是自信从他身上通通消失,如果现在的情况放在以前的齐沉身上,他就算是再狼狈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焦虑到六神无主,甚至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孤注一掷。
齐沉叹了一口气,他道:“我们先去找一些装备。”
这座因俄切门特工程而建造的城市,规模不亚于一座小型城镇,里面的公共建筑完全能够供给一千多人的生活。
齐沉轻车熟路的抄起地上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他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面。
“这里以前应该是物资供给的超市。”
满地碎石夹杂着玻璃碎屑,几乎将门堵住,齐沉向后退一步,他蓄力蹬地,一个回身踢就将那堵碎石墙踹开。
灰尘弥漫。
陆归途和齐沉站在外面等了片刻,待到灰尘落的差不多了,他们才进去。
室内空洞的黑,如吞噬人心的巨兽。
齐沉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他拎着满是铁锈的棍子进到房子里,他道:“把你的外袍借我一用。”
陆归途闻言将缠在腰上的袍子脱下揉成团,丢给了齐沉。
齐沉接住后一抖,宽大的袍子展开,他动作麻利的从货架上一股脑的将罐头撸了下来。
“这些大部分都是苏俄人的罐头,质量杠杠的,保质期在七十五年左右。”齐沉挑了一罐抛给陆归途道:“帮我打开一个。”
他已经三四天没有吃饭了,手上没有什么力气。
接过罐头的陆归途,她用力拉开拉环,罐头里的物什展现在她的眼前。
里面有一点饼干,方糖、红茶、还有牛肉以及一些她认不出来的东西。
齐沉拎着一大包食物从危楼里跑了出来。
他就着陆归途的手,将压缩饼干和糖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干涩的压缩饼干呛的他咳嗽连连。
四周也没有水源。
齐沉只能这么扛着。
陆归途用力狂拍齐沉的后背,虽然她对齐沉开始有些怀疑,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噎死。
齐沉捶胸顿足,才将嗓子里的东西咽下去。
“差一点就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