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边思绪万千,不过面上,洛雪却不动声色。
听着夜长存的话,洛雪点头,“那倒是可以去瞧瞧,毕竟,寻找病因也是治病之中最难的一环,即便耗费些时间,多走一些弯路,可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好的。”
“县主说的是,我也是这个意思。”
一边说着,夜长存一边起身,让常嬷嬷带路,他和洛雪直接奔着花房去了。
之前在花园里,洛雪就已经见识了瑞王府的精致,别管是山水布置,还是花草种植,整个瑞王府都别具一格,非同一般。不过,真当到了花房,洛雪才见识到什么叫做花团锦簇。
夜钺布置过靖王府,也布置过泰康别院,里面的奇花异草不在少数。
可比起这瑞王府来,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洛雪瞧着,愈发觉得瑞王府不简单。
洛雪一直不开口,夜长存倒也平静,看着洛雪,也打量着花房,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虽然我母妃说不上多喜欢花草,但是,我祖母在的时候,倒是喜欢侍弄这些。这花房也是当初祖母过寿时,我父王为他建造的。这里面的花草,都是我父王当初收集的,这些年虽然有添加,但是并不算多。也是我祖母过世了,没人太在意了。”
夜长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怅然,隐隐勾着人心。
洛雪听着,微微笑笑,“一人一个爱好,有喜好养花的,也有只想欣赏的,各花入各眼,各人有各人爱,倒也没什么对错之别。这花房里收集了这么多好花,只要找人好好侍弄着就好。”
“是啊,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夜长存应着,随即侧头看向一旁的常嬷嬷,他用眼神询问常嬷嬷,那美人如玉在哪?
见状,常嬷嬷忙带着洛雪和夜长存过去。
在花房的最中央,有一处花台,大理石打造的台面光洁平静,上面还雕有精致的花纹,可见当初打造的时候,设计建造者有多用心。在花台之上,摆着一盆花,正是美人如玉。
人们总是喜欢用花来形容美人,可花有相似,美人却各不相同。这花就像是对这种现实的映衬,一盆花中,同一种花朵,竟有七彩斑斓的颜色,争奇斗艳。
洛雪瞧着这花,就忍不住想起后宫中的美人,美人如玉,这名字倒是和这花极配。
常嬷嬷轻声开口,“这就是江远侯府送来的美人如玉,据说一种花最多的时候,能开出二三十种颜色来,就是这红粉之色,就渐变出十几种,各不相同。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江远侯夫人才会说这花极为珍贵,来送花的人也特别的小心。”
“江远侯夫人倒是挺懂养花的。”
洛雪一边靠近花台,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听着洛雪的话,常嬷嬷迅速回应,“江远侯夫人是个雅致的人,很喜欢侍弄花草这一套。据说,当初江远侯夫人在做姑娘未出阁的时候,就有花美人的称呼。别管是什么样的花草,只要落在她手上,就没有不好看的。等她嫁进了江远侯府,成了江远侯夫人后,就特意弄了琉璃暖房,种植各种珍奇花卉。咱们这瑞王府的花房,当初王爷建造的时候,也是用了许多心思的,搜罗了六七十种珍品。可是,这在江远侯府的后院里,根本不值一提。”
“这倒也不奇怪,”夜长存借着常嬷嬷的话茬,轻声道,“江远侯府有马队生意,走南闯北,到过的地方多,见过的好东西也多。单单是收集些花草,倒也不是难事。”
“大公子说的是,王妃去江远侯府的时候,江远侯夫人也是这么说的。”
对于江远侯府的事,常嬷嬷其实并不在意。
现在,她更在意的,还是瑞王妃的身子。现在查找病因,目光落在了美人如玉上,可是与不是,他们谁都说不准,还得看洛雪的。
看着洛雪的眼神炙热了两分,常嬷嬷轻声道,“县主,这花有问题吗?”
“倒也看不出什么来,”洛雪也不瞒着常嬷嬷和夜长存,她审视着那盆美人如玉,轻叹了一声,缓缓继续,“美人如玉是个好名字,其实,这花也
叫颜如玉,叫冷玉。”
“冷玉?”
“是啊,冷玉。”
洛雪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常嬷嬷,又看了看夜长存,之后才又将目光汇聚到花上。
“书中记载,这冷玉最开始只是一种如羊脂白玉般的颜色,并不算是多漂亮的,只是那洁白的颜色透着一股清冷孤傲的气息,让人容易联想到冰山美人,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女子,这才有了颜如玉一说。后来,这冷玉的白玉颜色中,多了殷红的血色,有人说那是因为有人将冷玉种植在坟地里,以血阴之气滋养,所以冷玉不再洁净清澈,而是多了人血阴晦。”
听着这话,常嬷嬷的脸色不由的变了变,连带着她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如今这世道里,不迷信的在少数。
大家嘴里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实际上,信这怪力乱神之说的不计其数。尤其是对于坟地那等地方,大家心里也都是有忌讳的。
再加上这东西是人送来的,常嬷嬷听了,心里难免膈应。
洛雪瞧着常嬷嬷的模样,笑着解释,“当然,这只是一种密信的说法,实际上花草的种植、嫁接、变种,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颜如玉里多了些许颜色,也是正常的。只是,在这一盆花中,就有如此多的颜色,还真是着实难见。这么好的花,江远侯夫人能拿出来送人,倒也是大方。可见她跟王妃的关系,大约是极好的。”
洛雪的话,多少让常嬷嬷松了一口气,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所以县主,这花是没问题吗?”
“暂时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书中记载的冷玉,倒是一种普通的观赏花卉,虽然美艳,但并非剧毒之物,对人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这花能在一盆之中,甚至是一枝之中,早就千变万化的色彩,显然这中间有了不少的手段。我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会不会对花有什么改变?”
洛雪一边说着,也一边扫看着周围的其他花草,她的眼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