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夜钺真的有些克制不住了。
活了两世,她自爱却并不顽固,跟夜钺哪怕越了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们真爱彼此。
“雪儿,看来我得去跟父皇商量,把婚事提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
夜钺的声音很低沉,隐隐带着一股沙哑。
他的隐忍,愈发明显了许多。
话音落下,像是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似的,夜钺翻身下了床,去了桌边上。顺手端起桌上的凉茶,他猛喝了两大口,冰凉的茶水穿肠走胃,一点点的将心头的火焰压下去。半晌,夜钺才再次看向洛雪,眼神温和了些,只是,悸动却散不去。
偏偏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而来的是敲门声。
“雪儿丫头,还没睡吧?”
是旬老的声音。
乍然听到旬老的声音,夜钺还有些诧异,毕竟时候已经不早了,旬老这个时候来找洛雪,有些反常。下意识的看了洛雪一眼,见洛雪脸色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夜钺这才稍稍放心些。
之后,夜钺迅速去将门打开,“旬老,你怎么来了?”
“有些事,要跟雪儿丫头说,你在这正好,咱们一起聊聊。关于雪儿丫头身子的,你们正好也拿个主意。”
一听是关于洛雪身子的,夜钺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屋里,洛雪听到了动静,也坐了起来。
只不过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还在洛雪的心中激荡,她的脸还红红的,热浪也挥散不去。是以,看向旬老的时候,洛雪有种做了坏事被抓的感觉,明显有些不自然。
旬老眼睛敏锐,如何能看不出来?
“我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轻咳了一声,旬老揉了揉鼻子,轻声开口,“要不,你们继续?”
“旬老,我们没有……”
“旬老,再说雪儿该害羞了,还是说她身子的事吧。”
洛雪刚开口就被夜钺打断了,明明是护着洛雪的话,可从夜钺的嘴里说出来,却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听着他的话,洛雪不自觉的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心眼太多,可真是够坏的。
洛雪在心里嘀咕着,就听到旬老开口,“成,那就说说雪儿丫头的身子。”
旬老从善如流,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他很快就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看了看夜钺,又看了看洛雪,他也不兜圈子,“之前的时候,雪儿说过,想要借着这次的事,通过药物,改变一下身子的状况,以便有克制毒性的作用。这件事,雪儿可跟你说了?”
夜钺听着这话,也不意外。
洛雪跟旬老提这件事的时候,端妃就在边上,端妃害怕洛雪再受苦,再出意外,所以事后就将这件事跟夜钺说了。
夜钺虽然还没来得及跟洛雪细聊,但他自己在心里,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听着问话,夜钺看了看洛雪。
四目相对的时候,夜钺明显看到洛雪有些紧张,他知道,洛雪担心他不同意。
微微勾唇,重新坐回到床边上,夜钺拉着洛雪的手,这才轻声道,“旬老,你是医术高手,雪儿也是懂医懂药之人,我相信你们两个联合做出来的衡量判断,会是正确的。”
“这么说,你不反对?”
旬老看着夜钺,有些不敢置信,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毕竟,端妃听到这事的反应,旬老是瞧见了的,包括他自己心里,最初也不认同,他也是清楚的。夜钺有多在意洛雪,他心里同样也有数。
可偏偏夜钺答应的这么迅速……旬老真的意外。
听着问话,夜钺抓着洛雪的手紧了紧,他点了点头,“我不反对,因为我知道,这个过程虽然要吃些苦头,可若是成功了,那对雪儿来说是
件好事。”
身在京城,在权势和阴谋的局里周旋,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就像他这次遇袭受伤中毒一样,以后漫长的日子里,这样的状况还可能发生,而且还可能发生许多次。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与其一直提心吊胆的防着,倒也不如让洛雪就改造了身体的抗药性,让她百毒不侵。
这样,他也能放心不少。
心里想的通透,夜钺看向洛雪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惜。
“我爱雪儿,所以我更愿意为她的以后着想,若是这次的事,真的能够成为她日后道路顺遂,平安健康的一个机遇,那我愿意让她去尝试一次。之前服用药物,那是迫不得已,可在那种情况下,雪儿和旬老你们都还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也留了后手,做出了若是失败之后该如何应对的预案,如今没了那份迫不得已的逼迫,咱们可以慢慢考量,一点点的斟酌了,我想状态总不会比之前更差。大不了,我们就用药温和些,把预期放低些,把预案做的周全些就是了。我想,成功的可能性,总是大于意外的。”
至于受苦,那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今日的苦,也许就是来日的保障,比起性命之忧来,他宁可洛雪今日受些苦,因为他更害怕彻底的失去她。
两害相权取其轻,怎么权衡,他心里有数。
夜钺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做了决策,这些事在他心里,都已经想通透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所想。看着这样的夜钺,洛雪心中感动,至于一旁的旬老,也更多了几分赞赏。
这世上,用一个“爱”字,捆绑束缚所爱之人的事屡见不鲜。而夜钺,却愿意为洛雪考虑,也愿意让洛雪只单纯的做她自己,这实属难得。
也难怪在紧要关头,洛雪肯舍了命去救夜钺。
他值得。
想着,旬老微微一笑,他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