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听着问话,不敢隐瞒,他迅速回应,“属下离开点翠山庄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那位媚郎君也还在山庄之内。不过,秀姨被救出暗房的事,瞒不了多久,一旦发现,媚郎君肯定是会有所行动的。按照太子爷的吩咐,咱们的人都按兵不动,在暗处守着,若是他离开了,一定会一路尾随,找到他背后的主子。而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应该会接到消息才对。”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接到消息,这就只能证明,整个点翠山庄暂时还算平静。
媚郎君他们,大约还没有动作。
具体是因为还没发现冯氏失踪,还是另有原因,这永安还不敢说。
听着永安的话,夜钺凝眉片刻,迅速道,“你现在带着人,即刻去点翠山庄,看看具体情况。摸清楚了之后,把媚郎君给我抓回来。不用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的把人给我带回来,闹得动静大些也无妨。云景,你安排人给我盯着瑞王府、江远侯府,另外也着人盯着点京中其他的势力,若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既然认定了这是一出甩锅推责的戏,那他们就配合着把这出戏唱到底,他倒要看看,谁先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来?
明白夜钺的意思,永安和云景即刻去办事。
看着他们离开,旬老不由的看向夜钺,“走吧,咱们去看看那所谓的锦衣。”
“好。”
轻声说着,夜钺便带着旬老,去了隔壁的房间。房里放着的,正是前面捧回来的盒子,是媚郎君逼迫冯氏给洛雪送来的那个。即便抓到了千面,可这盒子,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打开过。现在知道了里面的东西,夜钺和旬老两个人,也更谨慎了些。
到了盒子边上,仔细的看了一遍,夜钺才开口,“盒子虽精致,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外面挂着鲁班锁,但想解开并不困难。整体配置,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那就打开瞧瞧,记得小心些。”
“嗯。”
淡的应了一声,夜钺迅速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盒子。
他手脚麻利,脑子转的越快,区区一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鲁班锁,根本难不倒他。不过须臾,他就将锁打开了。扶着盒盖子,夜钺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那瞬间,盒子发出了“啪嗒”一声,隐隐带着点金属的质感,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
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夜钺和旬老两个人都听到了。
旬老一把扯过夜钺,两个人一起后退了几步,就在那瞬间,刚刚好好的盒子,一下子炸开了。浓烈的黑烟,以及强烈的火力冲击感,一下子犹如浪潮一般,冲着夜钺和旬老奔了过来。好在两个人身手矫健,在那瞬间,飞身而起,直接越窗离开了,否则还不知道要被炸成什么样呢?
这爆炸声声音不小,自然的,听到动静的人,也都赶了过来。
一应都是夜钺的手下,一个个的瞧着夜钺和旬老,不免担心。
倒是夜钺和旬老本人,面色平静,他们心里也都暗暗庆幸,好在是他们打开的盒子,若是洛雪,未必有这样的功夫和速度,能够及时避开。一声爆炸,整个房里都是七零八落的碎裂声,可见威力不小。若是洛雪受伤,身子受损自然也会更严重些。
他们在意洛雪,怎么可能不后怕?
更何况,夜钺还想到了另外一层,“也难怪对方想将这东西,送到雪儿的手上,雪儿一手医术,不说逆天,但在京城之内,想在短期内找到第二个人,能够接替她去研究阿芙蓉,还真不容易。而且,雪儿近来还研制出了个新方子,对于阿芙蓉的治疗颇有成效,所以对方是坐不住了。让千面来送东西,不只是因为要甩锅,要祸水东引,更重要的目的或许就是要阻断雪儿研究阿芙蓉的路……”
说着,夜钺的眸子不禁眯了眯。
洛长忠死的时候,曾跟洛子震说过,说他身边的人不可尽信。
夜钺知道后,让云景、云泰里里外外的将人清理了一遍,可是,未必没有漏网之鱼。知道洛雪研究阿芙蓉,知
道进度,知道要对她下手,甚至知道他和旬老查到的东西……
他身边这双眼睛,还真是可怕。
有些话,可以放在明面上说,夜钺也就不遮遮掩掩的藏着掖着。而有些话不适宜说出来,夜钺就缄默其口,只字不提。不过,旬老那么精明的人,再加上他了解阿芙蓉事件的状况,在这场博弈里,谁会用什么样的招数,又藏了什么样的心思,有怎么样的棋子,布局的目的,他多多少少能参悟透几分。
看着夜钺,旬老道,“没什么至善至美,有些事,是难免的。”
“我明白。”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而接受则是另外一回事。
他知道只要有势力盯着他,就会在他的人身上做手脚,从云杉、云林的死,到蛊虫、阿芙蓉,以及今日的炸弹,说来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经历过失去身边的兄弟,夜钺知道那种痛有多强烈,现在,他们的目标成了洛雪……
他忍不了。
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将捣鬼的人都一一的抓出来,外面的人他要收拾,而他身边隐藏的人,更要肃清。
他不会手软,一丝一毫都不会。
并不用将这些话宣之于口,说给别人听,夜钺看了旬老一眼,承了旬老的好意,之后他迅速走进房间。查看了下房里的状况,收集了被炸裂的盒子,以及一些残存的东西,之后夜钺便离开了。他要先单独去安排处理些事情,躲在暗处的鬼,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出来。
以牙还牙,是必须的。
看着夜钺匆匆离开的背影,旬老摇了摇头,随即便笑了出来。
“也难怪那傻丫头能死心塌地的为你拼命,你这个皇家人,还真不是寻常模样。皇家无情,偏你有情,是那傻丫头的福气,也是他的福气吧……”
一个“他”字,旬老说的含糊。
只是,在念叨着这点事的时候,他的眼神一阵阵的飘忽,眼睛也在渐渐泛红。
那种感觉像是思念,又像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