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钺的话不多,可却像是一盆冰水,一下子浇到了温阳公主的身上。
冷意盎然,冰冻刺骨。
温阳公主抿了抿唇,她瞪着夜钺,没有开口。可偏偏这时候,夜钺动了,他抬脚就踢在了温阳公主的身上。温阳公主毫无防备,她直接被夜钺一脚踢了出去。身子向后跌去,撞在屋内的屏风上,牵连着屏风也倒了下去。
一时间,温言公主模样狼狈,而她被踢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
夜钺瞧着,大步跟了进来。
“看来,老忠烈侯太过忙于沙场战事,倒是忘了如何教养女儿了,温阳公主这副做派,可真是丢尽了公主的脸面。既然老忠烈侯没机会教养公主,那我倒是不介意代劳。”
“我好歹是先皇亲封的公主,又年长于你,是你长辈,你如此行事,未免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
呢喃着这四个字,夜钺的眼底全是嘲弄。
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瞧着倒在地上的温阳公主,夜钺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我若真欺人,早在宫门口,你就该被摘脑袋了。亦或者更早,我送林之元的手指头,到你温阳公主府的时候,你们就该被灭门了。别以为你是皇爷爷封的公主,我就真的不敢动你,尊长不假,可君臣有别更是真。温阳公主,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了吧?”
“我……”
“林之元那种货色,堕了老忠烈侯的威名,以下犯上,死不足惜。我留着他的命,已经是看了老忠烈的面子,给你警告,也是让你警惕收敛,以免再生祸事。可你呢?变本加厉的闹,怎么,你真当我这太子爷是虚的,就那么好欺负?”
一边说着,夜钺一边看向跟进来的云景。
“去,把她给我吊起来。”
“是。”
云景听到夜钺的吩咐,毫不犹豫的上前干脆利落的一把将温阳公主抓起来。叫了门外的太监,准备了粗麻绳,云景三两下就讲温阳公主捆了起来。抬头瞧了瞧房梁
,云景脚尖轻轻一点,便飞身上去,将麻绳绕过房梁再下来,借着力道,直接将放温阳公主吊在了房梁上上。
双臂被拉抻着,温阳公主痛的厉害,她看着夜钺高声喊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只不过,温阳公主这喊声,对夜钺可没什么用。
抬头往上瞧了瞧,夜钺款款一笑,“不能?温阳公主,你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天真?吊都吊了,还有什么能不能的?更何况,你以为你是谁?在这宫里,你还跟我讨论能不能的……你在说笑话吗?”
“夜钺,你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胡来。”
“我不能胡来,林之元就可以?你就可以?这么些年,借着你和故去的忠烈侯做靠山,林之元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要我一件件的查吗?还有你,私下里又都干过什么,这几日在宫门口又闹腾过什么,还需要我说吗?可笑你被凌家人当枪使,还不自知。本来,我是不打算出手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污蔑雪儿清白。我可以明摆着告诉你,只要我是太子,她就是太子妃,如果我是皇上,她就可以母仪天下。温阳公主,你知道你在说谁吗?这是找死,我没直接要你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若非看着老忠烈侯的面子,温阳公主这性子,怕是早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可她不知收敛,也是该给她些教训了。
随手端起桌上的空茶盏,夜钺用手指捏了捏,下一瞬,他猛地将茶盏扔向温阳公主。夜钺手劲儿大,准头也好,那茶盏直接砸在了温阳公主的额上。碰撞的闷响并不重,可就是那一刻,茶盏一下子四分五裂,一块碎裂的瓷片,正好戳进了温阳公主的额上。
伤口不深,但血却正好顺着温阳公主的鼻梁留下来。
那个位置,能够让温阳公主清晰的感受到血一寸寸的流过,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被放大,痛和恐惧不断蔓延。
“啊……啊……”
温阳公主下意识的尖叫,凄厉的声音,在房内不断回荡。
钺听着,随手又端起一个茶盏来。他动作很小很轻,眼里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可是温阳公主瞧着,却下意识的噤了声,不敢再喊叫吵闹。她怕夜钺再故技重施,将茶盏的碎瓷片砸到她的脸上,她不想容颜尽毁,她也不想承受这种疼。
这辈子,她养尊处优,从没有受过这罪。
她不想,她怕。
将温阳公主的模样看在眼里,夜钺手上陡然用力,好好的一个茶盏,瞬间在他的掌心里,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细碎的粉末一点点的顺着他的掌下的缝隙散落下来,落在地上。温阳公主瞧着,隐隐觉得,那碎裂的不是茶盏,而是她。
惹了夜钺,他敢将她挫骨扬灰,就像碾碎那个茶盏一样。
他敢的。
瑟缩着颤抖,温阳公主只觉得脊背发寒,冷汗涔涔的往外溢,她根本控制不住。
夜钺还有事要做,也懒得跟温阳公主多浪费时间,他迅速开口,“你知道的,我是靠着杀人扬名天下的,我在战场上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杀人。我这双手上染的血,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在我手里化成枯骨的人,也比你想的要多。你可以闹,但是,你得付得起代价。你是老忠烈侯的女儿,我不要你的命,可是惩罚却绝不可能少。你就再这吊着吧,什么时候知道悔改了,什么时候再离开。”
“我……我……”
歉疚的话,服软的话,全都在嘴边,可是温阳公主却有些说不出口。
她又没有错,是洛雪水性杨花,勾引了林之元,夜钺不肯收拾洛雪,却拿林之元开刀,她来求一个公道,怎么了?她没这么憋屈过,她不想服输。
夜钺也不强求温阳公主说什么,尤其是此刻,那些忏悔的话,都是骗鬼的,他也不稀罕。
一边起身,夜钺一边道。
“你有的是时间认错,也有的是时间忏悔和道歉,我等的起。当然,惩罚也不会这么简单,出了这个门,我就会传信出去,所有念着老忠烈侯的情面,无法在你身上使用的手段,都会用在林之元的身上。母债子偿,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