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夜长存，鬼三眼里满是迷惑，有些不解。
夜长存平和的脸上，一点点氤氲出冰冷的模样，“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就任由江远侯私下行动，你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好事，谁给你的脸？”
“属下……”
“我告诉你，太子爷的死活我不管，可若是昭和县主有半点不妥，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昭和县主……
听着这几个字，鬼三有种心思了然的感觉，可是，在了然之余，他心中更多的是震惊。
虽然一直都是暗中为夜长存办事，并不事常年在夜长存身边伺候的，可鬼三自认为对夜长存也算了解。这么些年，夜长存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他从来没有把谁放在心上过，她们的死活，夜长存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这次，他偏偏在意上了洛雪，甚至因为洛雪的缘故，连带着对夜钺的谋算，也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
这绝不正常。
鬼三看着夜长存，甚至想问，他是看上洛雪了吗？
可是，他应该和洛雪没有多少交集吧？再加上洛雪出身不高，除了那一手医术之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凭什么能够得到夜长存的青睐？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他们都是要做大事的人，身上肩负着使命，他们即便不是完全的短情绝爱，但也能轻易被一个女人绊住脚步才对啊。
夜长存这样，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鬼三心中的诧异全都流露了出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去遮掩。
夜长存瞧得清楚，顺手将书案上的砚台拎起来，也不管里面是否还有墨，他甩手就将砚台扔向了鬼三。鬼三眼见着砚台扔过来，不敢躲闪，他硬生生的受了那么一下。
砚台的角，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头一下子疼的饭。
可鬼三连抬手揉揉都不敢。
夜长存冷眼瞧着鬼三，冷冷的开口，“我是什么心思，还轮不着你来猜，收起你那揣测的目光，要不然，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把你的心挖出来。”
“属下不敢。”
“不敢？私下行动的事你都敢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眼见着夜
长存动了怒，鬼三忙开口回应，“真的是江远侯私下行动的，属下毫不知情，而且，江远侯针对的只是太子爷，并没有想要伤害昭和县主。只不过，昭和县主太在意太子爷了，这才会以身养药，做了太子爷的药引子。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实属意外。”
“意外？”呢喃着这两个字，夜长存冷哼，“我若在这杀了你，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意外？”
“……”
“自己没脑子，思量布置的不够周全，还要怪人不受控制，你倒是有脸说。连个江远侯都看不住，你还能做什么？”
鬼三听着夜长存的话，心里也渐渐有了数。
夜长存在意的，根本不是江远侯对夜钺动了手，而是洛雪以身养药，为夜钺冒了险。夜长存因为这事心里不痛快，所以他怎么说，夜长存都能挑出错来，都会给他惩罚。
心里明白了这一切，鬼三也不再多言，多说多错，倒不如老实一点。
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看着鬼三乖顺的模样，夜长存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黑沉如墨的脸上，许久才有那么一丝的波动，“以身养药，对她的身体肯定有伤害，不过他们身边不乏医术高手，想来保全性命问题不大。等过几日再看看吧，若是她情况好，就不用动了，若是她情况不好，你就想办法把护元丹送过去，给她喂下去。不论如何，我不希望她这个时候出事，明白吗？”
听着夜长存的吩咐，鬼三哪有不应的？
“是，属下明白。”
“明白了就滚，这一次的责罚先记着，等事情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
鬼三急忙应声，之后也不在夜长存的书房里多逗留，他忙起身退了出去。观察到周围没有人，他带上面纱，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瑞王府。
随着鬼三离开，夜长存脸上的僵硬，在一点点的缓和。
看着桌上的洛雪的画像，他不由的勾唇笑笑，画上，正是洛雪在花房中看美人如玉的模样，她眼里像是闪着光一样，在看到美人如玉的时候，那么生动，那么鲜活。
夜长存瞧着，不由的摇了摇头。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自来都不是个会轻易动情的人，对于洛雪，夜长存也说不上真的动了情，真的用了心。或许，他对洛雪只是好奇？只是从没见过那样一个女子吧？
心里想着，夜长存轻声道，“夜钺，他有什么好的？哪就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赌？真是傻丫头。”
话音落下，夜长存顺手将画卷上了。
脑子里都是洛雪以身养药的痛苦模样，是她眼里对夜钺的担忧，以及恋恋不舍。一想到那些，他就心烦。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眼不见为净，不看就是了。
除了鬼三和夜长存自己，没有人知道瑞王府书房里的一切，更不会有人知道夜长存的心思。
泰康别院里，护国将军去的匆忙，回来的倒也快。云景的确抓到了人，也的确查问出了一些线索，他已经派人去江远侯府了，至于能得到多少线索，会不会找到相应的解药，现在还不得而知。至于来接触旁边院子的人，还没来得及问，人就已经服毒自杀了，并没有太多的线索。
现在，他们也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远侯府之上。
看着护国将军回来，端妃本是想问问具体状况的，虽然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就跟思彤说的那般，只要查问出来了消息，那就一定是好消息。
那都是她心中期待的希望，她想听。
只不过，端妃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一直沉静无声的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吼声。
“啊……”
那是洛雪的声音，刚刚在房中还了无生气，甚至连出声都困难的洛雪，此刻叫的撕心裂肺。那一声，揪动了所有人的心。尤其是端妃和洛长勇，他们都不由的往房门的方向靠近了两步，想要再听听里面的状况。
只是，除了那一声之外，屋里再没有什么声响了。
那感觉，就仿佛刚刚的洛雪的痛苦的尖叫，只是一个虚幻的噩梦似的，那么的不真切。
可大家又都知道，那不是梦。
端妃不自觉的将手中的帕子攥紧，大约是太过用力的缘故，她的指节都泛白了。同样，洛长勇也失魂落魄的，他紧紧的咬着唇，脸色青黑。
他们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