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老,你看看这个方子。”
一边说着,洛雪一边将手中的方子,递给了旬老。
旬老看过洛雪之前罗列的毒物毒液,看着这方子,没种药的目的是什么,他心里也很清楚。目光迅速扫过方子,不过须臾,旬老就看出了洛雪的为难。
“方子虽好,可是,有两味药却难得。”
赤龙须,百年龟血……
这自来都是药材之中极为难寻的,尤其是赤龙须,这倒也并非真龙,它实际上是一种生长在墓穴之内的红色珊瑚状的草药。
一来长在墓穴内的东西,本就难以被人接触,毕竟下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下墓的人为的多半都是陪葬的珠宝,而不是这种草药一类的东西,这就更决定了赤龙须难以现世。
二来,在人们的眼光中,墓穴之内的东西,多多少少的带着点阴气,尤其是这带着血色的东西,多少会被人冠以以血滋养的名头,阴气更重。下墓的人会觉得不吉利,这也是他们不触碰赤龙须的第二个原因。
当然,还有这第三点,那就是赤龙须极为娇弱……
百花易凋,而这赤龙须,就像是娇弱的鲜花一样,虽然长着珊瑚的模样,却比珊瑚脆弱许多。一旦被采摘下来,那就需要即刻用温血浸泡着,然后迅速带出墓穴,在六个时辰内入药,否则这赤龙须就会化成一堆干枯的残渣,再没有一点作用。
一般不懂得医药的人,哪有这手处理赤龙须的本事?
现在想要赤龙须,简直是痴人说梦。
毕竟,依照夜钺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能撑过五个时辰都是奇迹,现去下墓,寻不知道长在哪的赤龙须,根本不可能。
抿着唇,旬老的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思量了片刻,旬老这才开口,“把赤龙须和百年龟血抛开,让人尽力去寻,成与不成,就看天命吧。至于其他现成的药材,直接找来熬了,给太子爷服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可这效果……”
“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也没啥更好的法子。更何况,咱们这不是还有没研究出来的毒
吗,也或许等研究出来后,用药上也会有所变化,到时候就不需要这难得的赤龙须了呢?”
旬老这话说的轻轻的,显然连他自己也没有底气。
这更像是哄人的鬼话。
洛雪心里明镜似的,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再说再争辩又有什么用?赤龙须难得这是事实,他们除了对夜钺手下的人手抱有期待和希望之外,也就只能祈祷在这未研究出来的毒上,找到一个转机。就如同旬老说的那样,或许这用药会有所变化呢?
到时候,夜钺的希望也就更大些。
心里想着,洛雪也不耽搁,她即刻起身出去安排。
虽然云景被护国将军派出去办事了,可是,这泰康别院里能用的人却不少,洛雪找了人,很容易就将事情吩咐下去了。除了赤龙须和百年龟血,其他的倒是不难,大约用了一炷香左右的工夫,夜钺的人就将东西送来了。
洛雪直接拿了药材,去炉灶边上煎药。
这毒制作的精妙,解药的配置也是有讲究的,平时煎药简单,一股脑的倒进去煮就是了,可这次却得把握着下药的顺序,以及药材煮的时间和火候,每一点都不能错。
洛雪不敢假手于人,她亲自动手,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出差错。
也不知是炉火太旺,还是心里头太焦躁,洛雪的额上一阵阵的沁着汗,脸色难看的紧。
好在没多久,洛雪就把药煎好了。
小心翼翼的将药倒进碗中,洛雪端着药去了夜钺的房间。彼时,夜钺还没有什么动静,情况没有恶化,可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洛雪一进门,远远的瞧着夜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护国将军和洛长勇看着洛雪,忙都起身。
“雪儿,你熬药了?是不是喝了药,阿夜就能好了?”
洛长勇目光灼灼的看着洛雪手中的药碗,仿佛那苦药汤子,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他的眼睛亮亮的,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他的欣喜,不言而喻。
相较洛长勇而言,护国将军明显要沉稳许多,他并没有开口催问,只是从他
看着洛雪的炙热眼神中,不难看出他的期待。
他希望夜钺好,希望夜钺快点好。
感受着两个人的目光,洛雪惨白僵硬的脸上,缓缓挤出一抹无奈的表情。
“我研究了阿钺身上的毒,但研究的还不够透彻,不够完全。这方子本也就是半张的方子,还缺了两味药,所以效果还不好估量。”
“哪怕是半张方子,只要对症,也会对钺儿好。”
明白洛雪的意思,也知道洛雪的担忧,护国将军轻声开口,下意识的安抚洛雪。他也清楚,眼下这个时候,谁都可以崩溃,唯独洛雪不可以。哪怕只是骗人的鬼话,可只要能让洛雪安心,让洛雪充满斗志,他们就得说。
这是为数不多的他们能做的事。
听着护国将军的话,洛长勇也瞬间恍然,他连连点头。
“将军说的对,雪儿,只要是对症的药方子,那就一定会有效果,一定能对阿夜好。你不是已经通过施针,延长了救治的时间嘛?那这一碗药下去,一定能将时间延长的更多。而且,喝了药解了一部分身上的毒,阿夜也能少遭罪,这都是好事。别耽搁了,把药拿过来,我为阿夜喂药。你去忙你的,眼下时间紧,你专注手头上的事就成,其他的有我们呢。”
一边说着,洛长勇一边伸手,去接洛雪手头上的药。
洛长勇也是有考量的。
一来,眼下时间的确紧张,洛雪能早点抽出工夫来去研究毒,总比浪费时间强。二来,洛长勇也不希望洛雪太过靠近夜钺,他守了夜钺已经有一会儿了,他能看得出来,夜钺的脸色不大好看。虽然夜钺的病状没有恶化,可是那模样却足以让人揪心了。
夜钺爱洛雪,可洛雪又何尝不是把夜钺放在了心尖上的?
这样病恹恹了无生气的夜钺,无异于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戳在了洛雪的心上,洛雪若是不难过,那就不是她了。
可现在,她哪有伤心难过的时间?
洛长勇不想让洛雪近距离的看夜钺,这样,或许洛雪的心情还能好点,她研究毒的时候,或许还能够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