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说的,夜钺不是不懂。相反,他心里想的比洛雪还会更通透,更深刻。
可是,这并不能减少他心中的担忧。
紧紧的揽着洛雪,与她四目相对,夜钺的唇瓣附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雪儿,我知道父皇有千万种理由,我也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可是我也想告诉你,我要你在我身边,是让你陪着我一生一世,是想让你幸福,而不是让你去证明什么。”
在他心中,洛雪就是最好的。
她有能力对付皇后,把皇后治的服服帖帖的,那是她的本事。
她不能,也不要紧。
从洛雪站在他身侧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是一体的。洛雪办不到的事,他可以来办。她无法保护好自己,那他可以保护她。
“父皇想要一个能成为我助力,帮着我开疆扩土,安抚天下的太子妃,或者是皇后。可是,我想要的就是一个你。你能干也好,不能干也好,强势也好,不强势也好,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是你,你就是我最想要的,那你的一切就都是我想要的。”
“这话听着,耳朵都醉了。”
洛雪轻轻的依偎着夜钺,笑着看他,下一瞬,她搂住夜钺的脖颈,轻轻的在他的唇上落下浅浅的吻。
不算是回赠,却是礼尚往来。
眼里仿佛含了星辰,洛雪神采飞扬,她红着脸笑着继续。
“我知道,你从没有要求过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有多强有多能干。可是,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想成为站在你身侧的人,而不是站在你身后的人。这世上,也许有许多小女人,想要你的守护,可我知道,我既是你的软肋,也是你的铠甲。我只会站在你的身边,而你的身边也只会有我。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是独一无二的。”
“你本就独一无二,不论……”
“我都懂。”
也有的心意,洛雪从一开始就明白,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带着两个孩子,未婚产子声名狼藉的女人,他在那时就可以毫无保留的接纳她。在这段感情里,从一开始,夜钺付出的就比
她要多。
这些,洛雪都知道。
打断夜钺的话,洛雪笑着继续。
“我知道你的情意,我也知道你的担忧,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也希望能得到你家人的认可,能够得到这天下的认可。我想十里红妆嫁给你的时候,我能得到更多人的祝福。而这些人中,一定要有你在意的人。”
皇家无情,也许是事实,可是生身父母,又有几个人真的毫不在意?
皇上是高高在上,可是,他也把最平凡的亲情,都给了夜钺,给了端妃。夜钺虽然从来不说,可对于皇上,他心中从不只君臣之情。
否则,他也不会在危险关头,去揽着夜钧,保护皇上。
他是在意皇上的。
既如此,她顺着皇上一些又何妨?
稍稍挪动身子,在夜钺的怀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洛雪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手指轻轻的摩挲过夜钺掌心的纹路,以及虎口的茧子,她笑着继续。
“阿钺,这辈子能遇上你,我就觉得很幸福了。所以,其他的时候稍稍辛苦些,也不要紧。”
“可我舍不得。”
“这有什么可舍不得的?更何况,虽然辛苦危险了一些,但得利丰厚。”
像是小狐狸一样,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洛雪笑着说完,随即搂住夜钺的脖颈,轻轻的凑到他的耳畔。没有再遮遮掩掩,洛雪笑着低喃。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发了善心,真的去给皇后治疗了吧?她是因为痛失爱子,心情焦躁,可那也不算病,若说治还真犯不着。可我又是施针又是开药的,难不成你以为,那是帮她调理身子?”
“不是?”
“皇上把她交到我手里,我自然要用心些。当然,这么好的报复机会,这么好的斩草除根的机会,我有怎么可能会放弃?我是你的软肋,可你也是我的逆鳞。夜钧对你下蛊,我甚至都没逼问他解蛊的方子,他就已经死了。可这一切恩怨,不会因为他死了,就全都湮灭了。人都道母债子偿,可他想要反过来,我也得成全不是?”
听着洛雪的话,夜
钺心思了然。
皇后的死活他不在意,只是,他想知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林太医不是跟你一起的?他……”
“我做的手脚,也没那么容易让人看出来,药方子在林太医那,要经由太医院入库存档,任谁去查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来。着人去给皇后娘娘诊脉,大家也只会说我开的方子对症,而且是难得的良方。”
夜钺不通药理,他听着洛雪的话,有些疑惑。既然药方子对症,那洛雪又是如何在皇后身上做手脚的?
瞧着夜钺不解的样子,洛雪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与他一阵耳语。
没人知道洛雪都说了什么。
只是,夜钺脸上的笑意,畅快至极,足以说明他真的放心了。
皇后因为痛失爱子,神志不清,行为癫狂,这事传的沸沸扬扬。之后一阵子,洛雪也常去净心禅院,去给皇后治疗。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后的情况的确见好,她的情绪开始逐渐稳定,不吵不闹的,只是熟悉的人瞧着,都会发觉她神情凝滞,颇有几分痴傻的感觉。
如是,也少不得有人感慨,白发人送黑发人太伤人了。
没人知道,这是洛雪的手笔。
就在洛雪在宫中忙碌的时候,凌浅已经悄无声息的将洛长忠找出来,带回了京城。
京城西城门附近的一处二进小院里,凌清过来的时候,凌浅正在花厅里喝茶。凌清坐下,也顺手倒了一盏茶,他轻轻的咂了一口,这才开口,“人呢?”
闻言,凌浅冲着东厢瞟了一眼,“在梳洗呢。”
“梳洗?”
“找到他的时候,他人在一个破庙里,跟一帮乞丐混在一起。衣不蔽体不说,身上还有不少的伤痕,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都生虱子了,根本没眼看。若非是知道他的底细,我也不敢相信,曾经能跟五皇子狼狈为奸的书生,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依我看,想指望着他弄倒洛雪,怕是难。”
毕竟,若是洛长忠真有本事,也不会任由自己沦落到那步田地。
可见他不是什么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