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沧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家恐怕现在已经发生了变故,掌权人很可能从许天晟换成了许弋。竹域楼现在处在尴尬的位置上举步维艰。
“他要什么?”
沧沧右手握拳扣在桌上敲击,声声沉闷。
“不知道!我没有和他单独聊过。”
沈浮白自从上次和许弋擦肩而过后就没有了任何联系,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算清了,如今竹域楼这种境况再看不懂他也就不是沈爷了。
“沧沧,你说如果把沈浮白当做赔礼送给许弋,这种困境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高明君摸着下巴视线在沈浮白身上流转,意味不明的笑容让沈浮白觉得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师姐,正经点!”
沧沧揉着跳动的眉心,万分疲累。
正说着,外面有黑衣人进来,手中拿着黑色的请柬依次递给沈浮白、沧沧和高明君。
黑色纹理的请柬更显庄重,入手磨砂不粗糙却有厚重在里面。烫金的图案是许氏独有的标志,翻开后是许氏三日后商业晚宴的邀请。
“查过吗?许氏都给谁发了邀请?”
沧沧把请柬放在手中把玩,抬头看向黑衣属下。
“兰爷,许氏的邀请函都发给了商业合作伙伴。请柬都是统一的,竹域楼同旁人没有任何分别。”
说完黑衣人就退下了,沧沧来回翻看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对吗?”
高明君举起手里的请柬疑惑问道。
“不知道,总感觉像是鸿门宴。”
一场,专门针对竹域楼的鸿门宴。
沧沧的直觉向来很准,沈浮白的心在此刻也暗沉下来。高明君难得没有出声调侃,大家都知道:商场,向来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三日后城南区许氏庄园,大门敞开迎接各位贵宾的到来。管家早早带领众人在门口接待,入厅的宾客各个非富即贵。
沧沧一袭黑色晚礼服,简单的剪裁更衬身姿窈窕,垂到脚踝处的裙摆刚好漏出白皙小巧的玉足,俏生生的从车上下来。
身穿黑色西服的沈浮白脊背挺直,裸露在外的冷白玉肌肤细腻又泛起丝丝冷光。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遮住了一贯冷厉的眸光。
高明君白色单肩晚礼,长而曲卷的栗色头发散发着知性美款款从车上下来。
三人的高颜值迅速引来旁人若有似无的窥探,其中有一道视线于上首如利箭一般隔空直直刺来,沧沧敏锐感知立即抬头看向二楼,可惜空无一片,只能捕捉到几道佣人来回行走的影子。
许氏商业晚宴几乎云集了所有城区的商业大亨们,他们本身有的业务范围内有合作的自然形成自己的小圈子。此次晚宴不仅是商场的沟通交流,更是人脉扩展的最佳时机。
沈浮白一直负责竹域楼白道生意,之前又被许天晟带着认过一些大佬,所以眼看有熟悉的人在就跟过去打招呼了
“沈浮白倒是混的风生水起!”
高明君双手举着香槟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沧沧,她俩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沈浮白脸都快要笑僵了。
“师姐你也不逞多让啊!今天这局要是心理学领域,你一样如鱼得水。”
沧沧弯起眉眼冲向高明君。解铃堂虽然背后倚靠竹域楼,实际在心理学领域同样出名,除了硬件设备,高明君这8年来的综合能力更是顶尖的。便是高卓都要退避三分。
“还说我呢!自从你坐上竹域楼兰爷的位置,哪年帮派会议你一出场不惹的众人纷纷侧目。城北的傅爷不必说,欠着你的救命之恩。城中区桑爷更是对你欣赏有加。城东那个老不死的也只是当面刺你两句,背后这几年的小动作也收敛了许多。兰沧沧,你敢说你今天过来只是为了给沈浮白收拾感情上的烂摊子?”
高明君啜了一口酒饮,任由香槟酒的味道在口腔中缓缓四散。沧沧从来不参加这种商业宴会,可是这回却答应的顺利,只这一点就让高明君起疑。
沧沧神色平静,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晦暗的灯光照在她身上,一半在暗处一半在明处。她好像坐在首位的王,把下方所有形形色色的欲望看个彻底。
“兰小姐、高小姐。我们少爷有请!”
身旁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沧沧和高明君扭头看去只见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老管家,穿着笔挺的燕尾服低眉顺眼。沧沧一眼望去还以为是裴宅的老管家。
两人四目相对跟在老管家身后慢慢的离开了宴会主会场。
许氏后花园百花绽放争相斗艳,一路走来花香扑鼻,徜徉其间更感觉心情舒畅。
“还请两位在这边等候!”
老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小型聚会场所,三三两两的沙发造型各异煞是可爱,还有花枝从绿色中伸出来惹人怜爱。看着倒像是...某个人的秘密基地。
沧沧和高明君顺势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两人抬眼望去,只见来人穿着花里胡哨的西装,连颈间的蝴蝶结都半红半绿,不像来参宴的倒像是来参加非主流prty的。
“这是沈浮白的“女朋友”?”
高明君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声问着。
话音刚落,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子夜寒星般的眼眸,唇角扯出痞坏痞坏的笑容。
“姐、高姐!你们也来啦!”
一句话把沧沧和高明君所有的期待拉回谷底,眼前这个夯货不是贺易楚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
沧沧开始猜测许氏的目的,竹域楼目前所有重要的人物都集齐了,许氏到底想干什么?团灭他们吗?
“弋哥邀请我来的啊!你们不是吗?”
贺易楚挠挠头不明所以。他们和他不是一样的?
这么亲昵的称呼一下子让沧沧的防御值跳到最高。很明显,许弋先突破了贺易楚这个口子。
“你怎么认识许弋的?老实交代!!”
沧沧瞬间变了脸色,拉住贺易楚的耳朵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姐,我疼!我疼!”
捂着耳朵跳脚的贺易楚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做了错事。
贺易楚和许弋的交集是在一年前,那时候沧沧在大陆,沈浮白整日为了竹域楼奔忙,唯独贺易楚高不成低不就成天找各种盘山路跟人飚机车。
那一阵,他和竹域楼的兄弟们玩腻了就被人撺掇着进了富二代的圈子,在那里面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很多又给了他新鲜感,所以他融入的很快。
在一次聚会上他见到了许弋,那时候许弋比他还像个黑社会,一言不合就拿酒瓶给人开瓢的那种。他很欣赏他觉得够带劲儿,除了许弋长得像个小姑娘外,两人简直臭味相投。
许弋提出要和他比一场,谁输了就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许弋提前说了这个要求不涉及法律和道德的红线,贺易楚觉得能接受就同意了。
贺易楚第二次输的心服口服,第一个让他一败涂地的就是沧沧,第二个就是许弋。许弋当时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贺易楚盯着沈浮白,看他有没有谈恋爱的迹象,顺便时不时拍沈浮白照片给他。
其他的,没了。贺易楚同意了,这个夯货也没问为什么,整整拍了一年沈浮白的照片给许弋。而许弋也很大方,国外有什么新的好玩的东西时不时邮寄给他,两人的关系日渐加深。
所以,在沧沧和沈浮白看不到的地方,贺易楚已经给这头腹黑的狼大开方便之门,引狼入室。
高明君直接不顾形象的瘫在了沙发上,只觉得竹域楼至今还没毁灭真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三个掌权人凑不齐一个脑子,得亏城北的傅爷和城中的桑爷不下场,人家但凡要是真的针对竹域楼,只怕他们第二天就会覆灭。
不远处有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走来,离他们仅一面花墙之隔,两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沧沧神色一凛,伸出食指放在唇前示意高明君和贺易楚闭嘴。
不多久只听到对面传来沈浮白无奈的声音。
“许弋,你到底想怎么样?”
空气中静了一瞬,随后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沈爷说笑了!我这么想重要吗?毕竟当初我不想分手,沈爷还是一走了之,顺便拿我们的感情做利益交换!”
后面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无端有种恨意在里面。
“许弋,那年的花朝节,你也是这样死缠烂打那位男生,所以才被那样对待吗?”
沈浮白的一句话让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空中氛围开始寂静。良久后,对面传来一个哭腔。
“沈浮白,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所以你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我!!”
哭声悲怆,许弋此刻泛红的眼眶中不断积蓄泪水,泪珠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大滴大滴落在衣襟上又滑落进去,他的牙齿咬住下嘴唇,压抑隐忍的呜呜声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声声敲打在沈浮白的心上让他生疼。
沈浮白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长臂一挥把那个压抑痛哭的男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不管是最初的相遇还是重逢的现在,只要许弋装出柔弱哭泣的模样,他沈浮白瞬间就软了心肠乱了思绪。
唯有把许弋抱在怀里,这长达一年来空着的、呼呼刮着寒风的心直至此刻才觉得是鲜活完整的。
许弋和沈浮白牵手从远处走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高明君、倚在花架旁若有所思的兰沧沧,还有躺平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贺易楚。
“这是?”
许弋杏眼闪过讶异,不明白现场这么冷峻是为了什么。
沧沧抬眼看向许弋暗中打量,许弋作为男性身高不是很高175的样子,笔挺的西装包裹住的身躯如同女孩一般纤细。杏眼闪着无害确实像沈浮白说的如同小鹿斑比那样纯净,但是无辜的面容下,沧沧总觉得脑海中的危机感在闪着红灯。
“所以,对于竹域楼近日来的困境,许公子是如何打算的?”
沧沧不动声色,冷声开口。
许弋的视线在沈浮白这些伙伴中来回流转,贺易楚看着精明实际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实在不足为虑。
高明君,解铃堂目前的堂主。一个心理咨询室放在整个许氏面前都不够瞧的,但它背靠竹域楼,目前四大黑帮之一。这就不得不慎重对待,许氏走的白道,但如果有黑道加持想必能更上一层楼。
至于兰沧沧,这个让整个黑道都严阵以待的人形杀器,能一夕之间灭掉许氏多年以来头顶上的乌云——兰陵阁,实在不可小觑。
她神色浅淡看不出喜怒,猫眼凉凉看过来古井无波,似乎任何人都进不到她的眼里心里。可是无形中给人以威压让人心底一凉,饶是他跟着许父自小混迹商场也难免讶异,毕竟能有这种气势的人在整个商场都屈指可数。
“兰爷说笑了,我只想和我家白白在一起。至于竹域楼,最近遇到什么困境了吗?”
许弋笑脸相迎,仿佛对这段时间竹域楼的情况丝毫不知情。沧沧眯了眯眼,心中一沉。果然,这个许弋是披着兔子外衣的狐狸。
“许公子如果这么沟通,那我觉得今天宴会的进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既然这里容不下竹域楼,那我就把事业外迁。大陆商机多、政策优厚比较适合竹域楼发展。”
“至于沈浮白,作为竹域楼的老大自然也要跟着去大陆发展。许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你敢!!!”
沧沧话音刚落,许弋就变了脸色。高声凄厉和一反无害的狰狞表情让众人吓了一跳。
“许弋?”连沈浮白都惊讶了。
察觉到自己失态,许弋立马抱紧身边的沈浮白,把头埋进他的胸前,攥住沈浮白衣领的手泛着苍白微微颤抖。
沈浮白看了眼沧沧,目光中有淡淡的谴责。随后抬手安抚许弋的脊背让他慢慢平息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