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牵着蹦蹦跳跳扯路边花草的小人儿低声询问“好玩吗?”
苏知鸢还以为他在问被她跳起来扯下来的花“好玩儿”把手上的花塞在封沉手上。双脚一蹬再次跳出去。
封沉垂眸两根手指捏着一朵小苍兰一缕淡淡的花香传到鼻腔,给这寂静的夜色添了一抹色彩。
盯着仰着头费劲跳起来的小人儿满眼幽深。
手上的白色花朵落地,手心多了一只软糯的小手。
隔天带着郡主出来赏花的封毅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花穗。
光秃秃的树除了叶子那里有花的影子,这小苍兰是他从京城倒腾过来的。
为了在这定州种活他找了好几个花匠“到底是谁?”
几棵苍兰树愣是一朵没有给他留。
手心染着小苍兰香味的苏知鸢整颗头放在了书桌上,下巴下面还垫着封沉让人做的软垫。
手心里还捏着封沉的衣袖,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大口呼气。
可见是累坏了。
一颗圆润,软萌的头放在桌子上,让坐在前面的柳初忍不住回头偷看。
封沉掀开眼皮扫了一眼,视线落在了桌子上张开小嘴儿大口呼气的人身上。
脸上裹着粉,鼻头染着红,双颊微微鼓起好似含了糖块,明明没有说话可看着就甜。
封沉从桌子底下掏了一块帕子挂在头上,娄元看了只觉得心律不齐太阳穴直跳。
幸好这帕子是螺青色,不是白色。
柳初转头不敢在看,视线落在书上,家里口粮吃紧,要不是遇着了娄夫子只怕自己此生和学堂无缘。
能到封家来念书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不敢再走神。
学堂放学两人刚回到院子,东院那边就派人过来请,说是京城那边的东西运回来了,让苏知鸢去挑拣一些好玩的带回来。
苏知鸢掐着封沉的手指抬眸打着只有两人看得懂的暗号,见封沉点头苏知鸢才松手跟着人离开。
回程宋玉溪羡怀里的东西满眼都是艳羡,金项圈,银铃铛,玉环穗子,每一样东西换成银子都可以买好几个她。
同样是秀才女儿,而且她还是嫡女,可却只有伺候人的命。
封沉见她捧着一盘比她脸还大的糕点回来,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宋玉溪。
宋玉溪身子一颤,她抱了好几个盒子实在抱不下那盘糕点了,才让江知鸢帮着拿的。
江知鸢把糕点给封沉看“这是云片糕,你吃不甜是咸的”
她记得顺子哥说过少爷不喜欢吃甜糕点,喜欢吃咸口的。
垫脚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抬手擦了把头上的汗,见少爷盯着她看不吃。
伸手拿了一块塞在封沉手里声音乖软“吃”转手也给自己捏了一块,她也吃。
咸的糕糕她还是第一次吃,像软咸肉,越嚼越香。
封沉盯着鼓起来的双颊满目幽深,张嘴咬了一口手上的云片糕。
苏知鸢见他吃了,眼里装满星光闪着笑意,又捏了一块塞嘴里,真好吃!!
隔天跟在苏知鸢身后的人换成了金巧,宋玉溪成了三等丫鬟守在院子里跑腿。
原本想着她会写字,还是秀才的闺女规矩是够用的,结果是个拎不清的。
顺子黑着脸盯着抹眼泪的宋玉溪“去孙嬷嬷那里学两天在回来吧!”
几次三番的看苏小姐年纪小就越矩,看不清形式的东西。
苏小姐是客人,是封府的贵客老爷太太吐出来的话就是命令,她是谁,是封府买回来的丫头。伺候人的丫头。
顺子是跟在小少爷身边人,在这个院子里面话语权不小。
就像老爷身边的周回一样。是一群家生奴才里面挑选出来培养的。
见宋玉溪不动顺子呵斥“不去孙婆子那里,就去厨房当烧火丫头吧!”
这样没规矩,主子赐名拒绝就算了,居然还敢使唤小姐,不就是欺负人家年纪小好说话嘛!
宋玉溪盯着这个还没有她弟弟大的人居然对着她说教捏紧手心垂眸“我这就去。”
转头慌张的收拾包袱,三等丫鬟每月有两吊钱,烧火丫头就只有半吊钱。
她签的是死契,命都是封家的,去了厨房能不能爬起来站到人前还是一回事。
她十六了,她赌不起。
苏知鸢趴在地上扣蚂蚁窝,见宋玉溪背着包袱出去抬头“你去哪?”
宋玉溪双眼通红张嘴说不出自己要去学规矩的话,只觉得憋屈,背着包袱走的飞快。
顺子站在窗户边,看来他要去给孙婆子提个醒了,主子问话居然敢不答。
扫了一眼拿伞蹲在地上给苏小姐撑伞的金巧,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
虽然不爱说话,脸也没有宋玉溪白润,可也还算识趣。
当初把金巧放在院子里跑腿,宋玉溪跟着苏小姐也有一半这个原因。
苏知鸢把蚂蚁圈走的糕点拿回来塞在嘴里,被金巧瞬间抠出来。
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无措,小胖手指着金巧吐出两个字“糕糕”
指尖换了方向指着自己的鼻子,她的。
金巧见她眼里的泪就要滚下来,放下雨伞抱着人往少爷屋子里面去。
她观察过小少爷和苏小姐的关系很玄妙,虽然苏知鸢是自己的小姐,可院子里能做主的却是小少爷。
封沉盯着捧着云片糕的小人儿,扫了一眼金巧,聪明人永远知道怎么抓住机会。
“不准去蚂蚁窝抠东吃”
苏知鸢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抬头为自己的糕糕辩解“我的”
她只是答应给它们玩儿,又没有同意给它们吃。
不用封沉开口,金巧就开始禀报了“小姐经常把自己的糕点掰下来让蚂蚁搬,蚂蚁搬进窝了在掏出来吃掉。”
好几次她都看到了,只不过当时宋玉溪站在边上。
如今机会落到她手里,她自然不会手软。
封沉捏了捏去苏知鸢的指尖,声音低沉“这么调皮的吗?”
苏知鸢纠正他的话“我乖,最乖”阿娘从来不骗人。她就是他们家最乖的。
封沉抬手掐着她的嘴巴往里面看,声音冷沉好似在和自己说话“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蚂蚁”
宋玉溪背着包袱刚到到孙婆子那里就挨了两个重重的巴掌。
“怎么伺候主子的!”
连着退回来两个这还让她怎么在府里立足。
还没有训斥两句,就被赶过来顺子按住“不用教了”这次是真踩在主子的底线上了。
孙婆子盯着后面的人牙子,转身扯出趴在柱子上的春桃指着宋玉溪“这就是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下场。”
在她手上的时候就看出来她的心气高,点了几次都压不住。
人牙子掰开宋玉溪的嘴巴看了一下牙齿很是满意,能写会画卖到花楼里面去当一个清倌人还是叫的上价的。
完全没有给宋玉溪开口的机会,后面的人直接绑了堵住嘴巴。
“可不敢吵着贵人,我们这就走”
春桃惊恐的看着被绑走的宋玉溪,脸上的肉都在颤紧紧揪着孙婆子的衣服带着哭腔“我听话,我一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