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夜安锦要走,谢辰飞忍着两腿间的余痛,急步上前,一把拉住夜安锦的手腕,把她兜了回来。
夜安锦猝不及防,眼看要扑进他怀里,忙伸出另一手撑在他胸前,同时反扭另一只手摆脱他的钳制。
谢辰飞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空荡荡的走廊就像特意为他设计的专场,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眼前,他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他双手一揽,握住她的双肩想把她搂进怀里,结果,脖子上一凉……
该死的,又是那把手术刀!
看来,在这儿想占她点儿便宜根本不可能。
不急,事缓则圆。
谢辰飞退后一步,一脸委屈,“小妹,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夜安锦怀疑他故意拖延时间。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从头到尾都是谢辰飞在捣鬼。
他能把自己装扮成叶天道,当然能找个替身化妆成他的样子在这里糊弄寒淼。
要不然,“叶天道”刚才在停车场卸下她车上的追踪器,完全可以混入人群逃离,为什么跑来病房区?
夜安锦估计,谢辰飞怕时间长了,他的替身会被寒淼识破。
而且刚才她听到连续冲水的声音。
谢辰飞把面具和撕烂的假发冲进下水道的话,根本无迹可寻。
至于外套,他脱下来随便塞到哪个角落里,她一时半会都找不着。
唯一难以解释的就是他的胳膊完好无损。
不过谢辰飞向来诡计多端。
他连吐血的戏码都练得炉火纯青,提前在袖子塞个道具,整个血流如注的假象实在小儿科。
何况,叶天道的体型稍微健硕,谢辰飞在里面穿厚些一举两得。
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
如果她能在寒淼的病房找到另一个谢辰飞,也就是他的替身,那么,谢辰飞就是花狼,就是付余生他们要抓捕的敌国间谍和变态杀人狂,就是不争的事实。
她急着上楼。
可现在,如果谢辰飞执意阻拦她上楼,她还真不好脱身。
她甚至不敢再轻易把后背转给他。
“说话不用动手动脚,你想说什么?”
夜安锦撤回手术刀,决定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那把锃亮的手术刀在她白皙的手指间转出一片光影,像长在她手上一样。
她使手术刀如臂使指、运用自如,谢辰飞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顺势摸了摸头上,故作轻松地说:“我想看看你的玩具手枪,你从哪儿弄来的?”
他从小就玩枪,但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精致小巧的手枪。
刚刚他跟她打斗的时候,她一上来就拿着那把枪指着他,他当时惊心动魄。
一方面,他不相信夜安锦手里有真枪,还是那种造价不菲、有钱都买不到的定制袖珍手枪。
另一方面,以他玩枪的资深经验,他看得出哪怕是玩具枪或者手枪模型也不可多得,而且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是把真枪。
他一直梦想有那么一把杀伤力强悍且精巧别致的手枪,方便携带、不为人知。
他当时就没忍住,想把它抢过来一探究竟。
而且,如果夜安锦手里有真枪,那就说明她的身份有问题,她必须死。
当时步行梯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太亮,两人又在激烈地打斗,攻守之间,他无法集中精力好好观察那把枪,以至于他根本没能看清楚。
“为什么要给你看?”
夜安锦冷哼,“你之前就喜欢杀人越货,我怕给你看了,你老毛病又犯了。”
“小妹!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说了,当年害爸妈的不是我、不是我,你为什么偏不信?”
谢辰飞急吼吼地说完,顿了顿,又缓了语气,“你给我看一眼,就一眼可以吗?”
“不给又怎样?你还敢抢?”
夜安锦左右看了看。
医院里竟然还有这么清净的楼层,真是匪夷所思。
怪不得那对医护大白天就敢在手术床上练功,连门都不带锁的。
“怎么会呢?我说了,我不会强迫你干任何事。”
谢辰飞盯着她的裙兜,如果不是她刀不离手,他一准抢。
“那是你强迫不了!”
夜安锦拿出那把枪,在指间转了一圈,拿稳了直指他的额头。
谢辰飞瞳孔收缩,全身紧绷。
哪怕不确定是真枪,这种被枪指着脑袋死到临头的感觉还是让他毛骨悚然。
他强作镇定,声音还是发飘,“小妹,别开玩笑!”
夜安锦真想装回子弹赏他一颗。
“嘣!”
夜安锦扣动扳机。
与死神面对面的惊骇无比真切,谢辰飞心跳停滞、脸色煞白,灵魂出窍的恐惧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哼,你也知道怕死?怕死就别干伤天害理的事!”
夜安锦放下枪,冷眼看着他,“我要是有把真枪早把你崩了,还用等到现在?哼!”
发现自己安然无恙,谢辰飞趔趄了一步,悬着的心好半天才落到实处。
“这是我好不容易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我刚才被叶天道气糊涂了,他竟然偷我的藏品,我气不过拿出来吓唬他,他也当真的了,一直跟我抢。”
夜安锦瞅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非把他抓住打一顿不可。”
谢辰飞惊魂未定,听她这样说,顿时安心不少。
看来,夜安锦什么都不知道。
她以为和她交手的一直是叶天道。
所以她刚才在电话里大骂叶天道,扬言要跟他绝交。
回头叶天道再怎么解释,也只能越描越黑,夜安锦不会再相信他了。
这样最好。
夜安锦手里也没有真枪,即使这把是真枪,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没有子弹,也是废品。
这么一来,夜安锦的身份完全没问题,是他多虑了。
谢辰飞迅速调整好情绪,眼神幽怨,“你就会拿我撒气!”
“你真看得起你自己。谢辰飞,我跟你说了,在我没找到你犯罪的证据之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来烦我,我也不会招惹你。”
夜安锦急着去寒淼病房,“你该回去了,别把寒淼惹毛了,你就骗不到了钱了。”
谢辰飞气得牙痒痒,“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我?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受苦受累?”
“切!”夜安锦嗤笑一声,“在我这儿你就别装了。”
夜安锦为什么不像别的女人那么好骗?
谢辰飞很挫败,但同时,他的征服欲越发炽热。
他不敢再耽搁,他的帮手还反锁在其中的一间储藏室里伺机逃脱,再不走,等一会儿有人来了,恐怕节外生枝。
“懒得跟你讲理,你早晚明白我的一切苦心!”
谢辰飞提高了声音,“你不是想去看看寒淼吗?走!”
看着扬长而去的谢辰飞,夜安锦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
每扇门都纹丝不动,像掩藏着莫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