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哀嚎声,响彻雪原。
由一万白袍铁骑分成的小队,就像是一柄柄尖刀,以惊雷一般的速度收割全场。
全部都十五阶以上的拳师,横推到哪里,哪里就成了修罗地狱,无尽尸骨堆砌而起。
仅仅半个小时,北方雪域有上十万人横死当场。
这个速度,还在急速暴增。
以致于,本以为大局早已注定的杜玉芳不淡定了。
看着如同死神一样,在战场上迅速收割生命的白袍铁骑,他心底猛地咯噔一下,一双瞳孔瞪的巨大,一脸不可思议。
这区区一万人,怎么会这么强?
身居高位,他清楚看到血迹横空,一朵接着一朵绽放。
那是无数人在倒下。
这突来的一幕,让无数北方雪域的人倒吸凉气,这要是任其冲锋,多少人也不够他们收割的。
继而,在两位副帅的指挥下,剩余大军抛弃已经彻底大乱的阵型,开始对这些白袍铁骑进行围堵。
即使是用命去填,也要阻挡他们的脚步。
双方对峙,生死互杀。
很快,一个又一个马其顿方阵被组成,尖锐的长枪对外,展露出狰狞的锋芒。
“哐当!”
关键时刻,一位属于长生宗的弟子,眼见自己被方阵包围,一咬牙,拉着坐下的战马径直冲了过去。
马蹄横掠。
一眨眼的功夫,几十根长枪将这匹高头大马钉死在了当场,凄惨连连,场景惨烈。
紧随其后,这位铁血好男儿,同样被战枪洞穿。
但,尽管再无生还的可能,却依旧悍不畏死。
手中战刀扫过,硬生生将前面几人斩于刀下,撕裂出一个口子,让其余同伴可以从这里突破而出。
“陈数!”
有人凄惨的大吼。
这位被钉成了一只刺猬的男子,艰难的说道:“杀,杀出去!”
砰!
撑着最后一口气,临死反扑,硬生生将前方几人扑倒在了地上。
缺口打开。
“冲出去,杀!!”
随着人员的战损,这支来自骊山的铁骑,彻底杀红了眼,一些人脱离战马,疯狂施展自己的能量。
本该午夜就该结束的战斗,一直在延续。
现场上的有生力量,却是越来越少,尤其是属于北方雪域的部队,已然与对方处在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地步。
如果任由这么下去,北方雪域不容乐观。
“如何?”
山丘上,陈阳质问杜玉芳。
砰!
早已断裂的战戈,被杜玉芳扔到一边,一句话不说,在调理了几个呼吸之后,这位兵马大元帅,抬手一拳就砸向陈阳。
尽管早有准备,陈阳依旧被轰出了上十米远,最终撞击在一堵土墙上,才止住了不断向后滑动的身体。
而杜玉芳也连退数米,气息不稳。
他无法再淡定下去,准备亲自下场。
“你说在排兵布阵上,我不如你?”
陈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然后这道巍峨如山的身体,缓缓朝前而行。
尽管浑身是血。
依旧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盖世无双的气质。
杜玉芳一张脸变了又变,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这一万白袍铁骑,确实打了他一个抽手不及。
而且纵观全局。
似乎整个过程,都在他的把控之中,包括即将到来的结局。
用重甲铁骑拖住他的两翼,中路大军尽全力血拼,不计代价,不计耗损,就是死拼。
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这一万白袍铁骑登场。
而想要翻过那座雪山,抛开其中的艰辛不谈,哪怕最顺利,也需要整整两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从对方大军开拔之际,他就已经布下了这一步棋。
眼光之长远,战略局面之宽广。
杜玉芳自叹不如。
以致于,此时再响起向前的话语,以及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一张脸不由涨得赤红。
是不是班门弄斧了?
咔哧!
不等杜玉芳继续想下去,陈阳五指并拢,一道清脆的骨骼伸展之声,于这场上乍现。
杜玉芳神情变换不定。
轰!
陈阳数步踏出,近十米的距离迅速缩短。
紧随其后,一颗沙包大的拳头,直奔杜玉芳的胸口。
招式简单,却是势大力沉。
骤然一声爆响,就像是春雷横击长空,一记正面碰撞之后,双方同时退后。
陈阳一手负后,看似轻飘飘的身体,却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脚下裂缝横生,尘土漫天。
杜玉芳眯起一双眼,瞳孔中泛起一股森寒的光泽。
“这一战,你还是输了。”
片刻后,这位兵马大元帅攸然的说道:“我北方雪域一众皇族高手,早已从朝歌出发,估摸着时间,即将抵达战场。”
“你这点残兵,岂能挡住他们一波攻击?”
说完,杜玉芳打了一个响指,找来一位传令兵,“联系一下蒋钦大人,问问他们到哪里了。”
“元帅,他,他们……”
这位传令兵吞吞吐吐,连带着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嗯?”
杜玉芳眉头一挑,冷冷的说道:“我在问你话。”
“蒋钦大人他们,不会来了。”传令兵慌不迭的解释道:“他说,相信大人您的能力,一定能漂漂亮亮的打赢这一战。”
杜玉芳:“……”
一下子,他眼前发黑发闷,险些没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这他妈,不是说好了来压阵的吗?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这是蒋钦大人的原话。”这名传令兵面如死灰,这一仗打到这里,哪里还能漂漂亮亮的赢,恐怕即将步入尹术的后尘。
杜玉芳咬牙切齿,一张连几经变换,最终彻底变成了酱紫色。
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最终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看来,你的援兵来不了了?”陈阳道。
杜玉芳暗淡失色,落寞不已,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精气神,“你赢了,我杜玉芳自愧不如。”
与此同时。
天亮了。
人也死完了。
北方雪域大军,无一幸免。
此时尸骨堆砌的场上,只有不足两万人矗立在原地。
七百多万人,打的只剩下一万多人。
陈阳负手而立,漠然道:“这一仗,本来不应该打的。”
“或许吧。”
“但,帅服在身,军令不可不受。”
杜玉芳呢喃,而后脚尖勾动,一把抓住跳起来的战戈,扎入了胸膛。
至此,一代将才,自裁于战场。
陈阳沉默。
如果说。
只是说如果,不是一切都刚刚好,恐怕自裁于战场的,将会是自己?
而后,陈阳指向那位传令兵,“将他的尸体,拉回朝歌,交给你们的主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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