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山某条山道上,楚家家主楚天雄,陪着两位五官有五六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一边往山林里走,一边述说着什么。
三匹马,两前一后。
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瞳孔深邃,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持折扇,慢条斯理的摇动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极为冷酷的孤傲气质。
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韵味。
宁云,宁家非嫡系一脉的长子。
按辈分算,是穆灵儿未婚夫宁晨的堂哥。
与他并肩而行的二弟,叫宁海,看似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实际上气质阴柔,双眸狭长,一看就是那种真小人。
没有任何掩饰,如同写在脸上。
一袭黑袍的楚天雄跟在后面,神态极为的恭敬,始终落后半个身段,丝毫不敢逾越。
啪。
宁云右手轻轻一甩,折扇打开,锋锐的眸子盯着山林深处,淡淡的笑道:“这个穆灵儿也是不识好歹,我表弟宁晨,那是何等的优秀?”
“等这次闭关结束,这世上,又将多一位神罗天征!三十岁的神罗天征,这是何等的天赋绝顶,又是何其的光彩夺目?”
“纵使放在中州,那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说到这里,宁云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一抹冷芒,“可这个穆灵儿贱人倒好,非但不好好珍惜,竟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把我宁家当成什么了?”
“确实不识好歹。”
楚天雄连忙附和道:“还有那个叫陈阳的狗东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什么身份,难道就没有一点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至于自家孙子楚江被杀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这两人,本就是来斩杀陈阳的,到时候,他的仇自然也就报了,多说无益,指不定还会在还会招来厌烦。
像他这种胡子都白了的人,甚至在这等大人物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当然是癞蛤蟆。”
宁海接过话头,无所谓的说道:“大哥,像这种小瘪三样的杂碎,就不劳你动手,待会找到之后,交给二弟我来就行。”
“听说,这段时间他在这坪石镇出尽了风头,而我宁海,就擅长做一个终结者。”
宁海把玩着手中的佩剑,嘴角高高翘起,“管他什么青年佼楚,什么头角峥嵘,在我面前不过是垃圾蛆虫,理应一脚踩死。”
宁云笑而不语。
自家这个弟弟,狂是狂了一点,但身为宁家人,却也实属正常。
“那个谁,陈阳?他现在在什么位置?”宁云询问楚天雄。
正处于一种极致窃喜状态中的楚天雄,连忙回应道:“我楚家弟子刚才给了消息,陈阳已经逃亡了山林的中心,现在应该处于虎跳峡那一块。”
“这北部山我熟悉,我来给两位大少带路。”
楚天雄尽显谦卑,直到见宁云点了点头,这才敢加快速度,越过他们两人,走在前面带路。
月色清凉,树影婆娑。
本该寂静的北部山,在这个夜晚,却是马蹄声震天,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激烈的厮杀。
夜黑风高,杀人夜。
与此同时。
虎跳峡,也就是那个隘口。
在顾行的一声令下,碧落剑谷上百人的队伍,速度全开,掀起了漫天黄沙。
前方的隘口,实际上是两座大山之间的一条山缝,十来米宽,足以让七八匹马并排而行。
月光的照耀下,两边的山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轰隆隆!
铁蹄的驰骋下,整个地面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在他们的后面,一群人紧紧跟着,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些人想要残图没错,但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自知,碧落剑谷的人,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
只能说,过了眼前这个隘口之后,他们再绕路,尽可能感到他们前面去。
否则的话,始终跟在碧落剑谷的后面,连跟毛都捞不到。
下一秒。
最前方的几匹马,前蹄在落地之后,明显凹陷下去了几分,埋在土里的一根由老藤皮编织而成的绳子被绊出,并在马匹前冲的巨大力道下扯断。
嗯?
突来的颠簸,让不少人挑眉,下意识打量向四周。
嗖嗖嗖……
突来的破空声,撞入了所有人的耳膜。
紧随其后,前方的夜色中,一道道黑色,呈长条形的东西,裹挟着强劲的音爆声,撕裂空气,直奔碧落剑谷的众人。
那是竹子,一头被削的异常尖锐,前仆后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虚空。
如蝗虫过境。
“小心,有埋伏!”
处于正前方的顾行,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抬手拔剑,径直朝着前方劈斩了过去。
顷刻间,漫天剑气激荡。
但终极是仓促之下发出的攻击,威力不足十分之一。
轰!
处于他正前方的一片竹子,瞬间被搅碎,飞射向四周。
嗤嗤……
几乎就在他准备挥出第二剑的时候,剩余那些竹子,暴掠进了他身侧的队伍当中。
一道道巨大的闷响,猝然而起,原地炸裂。
顾行呆若木鸡的瞪大一双眼睛,他亲眼目睹身后无数碧落剑谷的弟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线崩溃。
有人胸口被贯穿,血迹横流。
也有战马被洞穿,当头翻倒在地。
更有人被竹竿大力带出,斜斜的钉死在了地面之上。
整个过程,也就两秒钟的时间。
然而,从头到尾没有见到一个敌人,哪怕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这……”
顾行身侧两位幸免于难的执事,吓得险些从战马上栽落下去。
哪怕是身处后方的那一群人,同样瞠目结舌,心惊肉跳。
这,这他们,什么情况?
那可是碧落剑谷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却一个照面死伤过半!!
如果说,这要是换做是他们走在前方,那又会如何?
咕噜。
只是这么一想,不少人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面如死灰,冷汗滚滚而落。
“那,那恐怕是一个陷阱,一定是陈阳布下的。”
“接下来的路,可要当心一些了。”
片片议论,轰然乍起。
顾行在看到死伤惨重的一众部下之后,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冷彻的眸子,寒光迸射。
陷阱。
呵呵……
谁能想得到?
而且,威力竟是如此的巨大。
呼呼。
顾行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滚的怒火,吩咐旁边一位执事,“留两人照顾伤员,其余人跟我走。”
“对了,山雕放出去了几只?”
执事回应道:“一共五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只要对方还在跑,一定会被它们发现。”
“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