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宽阔圆弧型的大操场上已经井然有序地站满了各个年级的学生。
虽说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但突然见到这种学生时代可以说是十大恐怖之一的场景,李云朵还是有些害怕。
她蹑手蹑脚地找到高二所在的区域,见最后一排没有老师来巡逻。
撒开脚步就往那边冲。
结果后书包带就被人从后面拽住。
“李云朵,你怎么又迟到了!”
李云朵极其缓慢的转过头,对上班主任李青那张消瘦硬朗的脸,唇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李青横眉怒起,“笑什么笑,给我滚到讲席台罚站去!”
“······是。”
要是换做以前,李云朵可能会嫌丢人,拼死都不会上去让人笑话,但现在······
暧。
李主任见她上去了,咳嗽了两声,双手背在背后走开了。
李云朵上去后,下面一颗颗人头一览无余。
台下的同学们见是李云朵,都见怪不怪了。
李云朵无意间瞥到下方最后面几颗五颜六色的脑袋跟她打招呼吗,知道是霄渝利他们,见老师往这边走,李云朵赶忙移开了视线。
台上的领导们发表完意见后,就轮到优秀生代表上台演讲了。
原本李云朵都听得昏昏欲睡了。
结果入目,少年穿着一身干净洁白的白衬衫,下身搭着一条黑裤子,他皮肤偏白,金黄色的日光落在他身上,给他略显清冷的气质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面容隽秀清俊,神态从容,一步一步往着她的的方向走来。
头顶的一小簇黑色碎发随着他走动的步调缓慢摇摆,乖巧中还透着一丝可爱?
李云朵的呼吸都不自觉屏息起来。
作为新生代表上台的居然是温述年嘛?
一般只有中考排列全第一的优先作为新生代表,没想到温述年还是个大学霸。
温述年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姿跟痞子似的李云朵,微微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开始了他没有感情的演讲。
少年的语调缓慢却清晰,又如山间泉水般清澈柔和。
枯燥至极的演讲稿,被他讲得似乎在听什么睡前故事。
李云朵的这具身体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此时闲下来,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靠在一边的柱子上打起盹来了。
李云朵是在一阵微小的喊叫声和咳嗽声中悠悠转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李主任奋力发出声响叫醒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
“咳咳。”
李云朵被这一幕吓得睡意全无,一想到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更加惨烈的惩罚。
满含哀怨的目光就落在了一旁还旁若无人,滔滔不绝演讲中的温述年身上。
可惜,温述年不知是沉浸其中,还是遗忘了李云朵,根本没有接收到她的怨念。
“暧,温述年,刚刚老师过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
李云朵怕温述年听不见,往前挪了几步,侧过头在台下人看不到的角度低声询问着温述年。
怎料,温述年听到这话,话都没有断一个调,不动声色的与李云朵拉开了距离。
“······”
对于李云朵在台上睡着并且还打搅温述年演讲的一系列行为,李主任直接罚李云朵在演讲台上站了一下午。
新生开学第一天,一般都不会开课,李云朵倒也乐得清闲。
就是肚子饿得慌。
除了早上温述年的哪个馒头,一直到现在,她一口水都没喝,肚子已经饿得冒酸水剧烈翻滚了。
她身上是一个子也没有,时间过得太久,也不记得饭卡被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下午的时候,学校是允许学生外出觅食的。
想着先去霄渝利他们经常去玩的小巷子看看有没有吃的。
结果去到里,霄渝利他们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群穿着破洞衣服的二流混混围着一个学生欺负,瞅着年纪挺大不像是学校的学生。
李云朵并不想惹事,原本想直接离开,但却突然听到了温述年的声音。
“我说过了,我身上没钱。”
李云朵脚步顿住,回头去看,就见一个穿着红色T恤后背映着骷髅头,头发剪得跟个冲天炮似的男的一手拿着一根铁棍在地上有一下没有下碰击着。
恐吓着被自己围住的温述年
清脆的“哐叮”声听着人直犯怵。
李云朵不由蹙起了被厚重刘海盖住的眉头。
温述年身上是有什么特征嘛,怎么三天两头都有人打劫他。
似乎是耐心告捷,那混混猛地推了温述年。
温述年应声倒地,透过前方人影的缝隙。
李云朵看到温述年脸色苍白,额间浮出一层薄汗,有些干涸的唇瓣微张着,不断急促呼着气。
温述年这状态,有些不对劲啊。
李云朵在心里想着。
“你少在这装,你这种大少爷可真是金贵,不过是轻轻推了你下,就这副模样,真是矫情,快点交钱,不然等会伺候你的可不是我的手了。”
那混混语气十分恶劣地说完,将手中的铁棍故作往地面上砸出响声。
可温述年还是坐在地上,一手捂在胸口的位置,衬衫被他弯曲用力的指尖抓着起了一叠折痕。
呼吸开始变得十分急促紊乱。
这副虚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的模样将那群小混混看得有些犯怵。
但嘴上还是放着狠话。
“喂,你这小子能不能别装了,不就推了你一下,要这样要死不活的嘛!”
另一个胆小点的混混有些害怕得附在那人的耳边低声道,“王哥,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啊,我记得,我爷临走时就是这个样子。”
这话一出。
那几个混混心中也开始打鼓。
李云朵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立马跑上前去,边跑嘴边里边喊。
“喂,温述年,你妈在校门口等你吃饭呢!”
李云朵这一嗓子喊出来,
那几个混混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怕这小子真出什么问题,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那几个人一走。
李云朵拿出刚刚在地上随便捡的一个空纸袋就往温述年的口鼻上罩。
大约过了几分钟,
温述年的呼吸开始平缓下来,恢复了正常。
李云朵丢开纸袋子,站起了身。
“可以了,现在好多了吧。”
温述年整理着衣服上的折皱,抬眸看了眼李云朵。
似乎想说什么,垂头思索了会才说道,“谢谢。”
“不客气。”李云朵摆了摆手,“毕竟我可不像某人一样见死不救。”
温述年抿了抿唇。
这是在记恨今天在讲席台没提醒她老师过来的事。
“你怎么会的?”温述年忽然问。
李云朵知道他是问自己为什么拿纸袋罩他的口鼻,但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李云朵最烦麻烦了,她有点烦躁,随口道,“什么东西?”
“·····”
大概是看出了李云朵不想说,温述年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一道“咕噜咕噜”的声响突兀的响起。
温述年一愣。
李云朵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见温述年看过来,脸颊微红,眼睛看天看地,四处飘忽。
“能吃苦嘛?”温述年突然问。
李云朵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老子五岁上山抓逃跑的猪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瞧不起谁?”
“不是。”温述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用黑色金边包裹着的巧克力。
“我有黑巧,浓度高,有点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