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气候正好,进忠又跟人学了编织的手工活计,用红线配上金玉珠子,和一个红宝石坠子,给嬿婉做了个手链。
这刚做好的第二天,正赶上皇上让他去永寿宫送点心,便给了进忠个机会。
春婵和澜翠将屋里候着的小宫女们都赶了出去,又端上来两杯茶水,然后便给门关了,留她们两个在殿里头说话。
“炩主儿,这是奴才新学的花样,您瞧瞧喜不喜欢。”进忠从怀里头掏出一个帕子,展开。
里头是一个精美的荷包,用手解开了。又从荷包里头拿出一团包好的粉红色丝绸,小心的展开,里头躺着一个精致漂亮的手链。
嬿婉扫了眼,心里头高兴,但是面上仍然绷着个妃位的气度,她什么没见过呀,这样一条手链有什么可高兴的。
她用胳膊撑着面颊,转头不去瞧进忠直勾勾的眼睛,侧头看着对面桌上的百合花,轻哼一声,说道,“本宫当是什么好东西呢,辛苦进忠公公跑这一趟了。”
嬿婉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罩着她的眼睛,眼皮上些许的彩色脂粉显露出来。
进忠知道他的炩主儿最是喜爱嘴上嫌弃,心里却欢喜得很呢。
就瞧他头回给她戴上的红宝石戒指,此刻嬿婉都成了妃位,也还常戴着。眼下这颗戒指,正在炩主儿的脸颊旁边闪着华光呢。
再有之前初见送她的帕子,进忠有时候也能从嬿婉甩动的帕子上面窥到一个残影儿,这就是他的那个。
他的嬿婉哪会嫌弃他呢,不过是听不够他哄她、说他爱她。
这便像个小孩儿似的撒娇呢。
嬿婉将另只胳膊往椅子边上的扶手一搭,露出衣袖下白皙细嫩的一截皓腕。
“炩主儿,虽然不是什么珍奇物件,但总归是奴才一番心意。”进忠边柔声说着,边悄悄的往前挪腾脚步。
“炩主儿就允了奴才做的这些死物,配在您这无瑕的手腕上吧。这也是它的福气,能在天地间最美的仙女儿身上戴着,替奴才日夜感受您的恩泽。”
进忠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这脚也紧贴着嬿婉的鞋子,他一手拿着手链,另一手顺着嬿婉垂下的指背,往上攀爬,一直到蹭到嬿婉的袖口边缘,握着这细细的皓腕。
他用红宝石坠子下头的流苏轻轻扫嬿婉的肌肤,扫的人心里头痒痒。
“炩主儿,让奴才给您戴上,好吗?”进忠弯腰凑在嬿婉耳朵边上,边吐气边温柔询问着。
嬿婉剜了他一眼,知道这个人是故意冲她耳边吹气逗她,但还是撑着仪态,并未露什么馅,很是淡定的抬起了手腕,任着进忠戴上。
她瞧不见自己脸颊的模样,不知道薄薄的一层脂粉盖不住她面上的红润,进忠就见到这人脸上红彤彤的,还硬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罢了,就装作不知道吧。
进忠心里哼着歌,手上轻柔,小心给嬿婉系上了。
“我们炩主儿真好看。”进忠摩挲着嬿婉的胳膊和手掌,贴在脸上好一顿腻歪。
*储秀宫
意欢的身孕快七个月了,她害喜实在严重,太医每天来请脉,给开了些安胎药,另外还让人熬煮着保护嗓子的补汤,不然按着意欢这样呕吐的频率,只怕是会伤了喉咙。
意欢现在只有在闻着龙涎香时,才能稍稍好些。皇上也不能时时陪着她,因此知道以后,便赐给储秀宫他独用的龙涎香。
这真是独一无二的殊荣了,虽是让她平安生产的手段,但也可以见到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意欢心里头高兴些,精神头也好了一些,闻着龙涎香,能多少吃着东西。
白蕊姬知道意欢身子不痛快,天天一醒了就来陪着。
成天到晚的她一直在,这用膳啊也在储秀宫和意欢一起,要不是皇上有时候来,而且意欢怀着孕旁边有什么别的动静都睡不踏实,白蕊姬都要搬进储秀宫和意欢住一张床上,天天眼巴巴的看着。
这小孩儿还没出生,白蕊姬已经做了十好几个肚兜了。
闹得意欢都问她,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做这么些,穿都穿不过来。
白蕊姬只说穿一个撕一个,怎么都用得完的。
意欢劝不动她,便由着她去了,只是不许白蕊姬因为缝衣服太多而累坏了。
嬿婉也常来陪着,只是有时候宫里头有事情,而且皇上也会喊她去养心殿伴驾。不能像白蕊姬这样一睁眼就候着。
琅嬅也听说意欢害喜厉害,还特意送过来好些外头进贡的蜜橘,说是吃了可以去些恶心。
不过意欢心里头还不高兴,之前皇后在皇上生病的时候,以皇上的病是会过人为借口,不让她去侍疾。
所以素练把蜜橘送过来,刚走了。意欢就盯着这一盘子蜜橘扑簌簌的掉眼泪,吓得白蕊姬以为这橘子有什么阴暗的手段,大中午的把齐汝都给叫来了。
齐汝给意欢把完脉,又仔细检查了桌上的蜜橘,叹了口气,面容十分疲惫,说道,“回玫妃娘娘,此物无毒,也没有使人流泪的功效,舒嫔娘娘总是恶心,反而可以吃些,若是吃不下,也可以在殿内放些橘子皮,也是可以消退恶心的感觉。”
白蕊姬有些尴尬,她忙着点点头,“多谢齐太医。”然后看着旁边的俗云,一挑眉,说道,“俗云,外头天热,你送齐太医回去。”
齐汝叹了口气,俗云便拿着个油纸伞跟在齐太医后头,为他遮阳,又带了两个小宫女给他边走边扇风。
齐汝一把年纪,被这样大的阵仗弄得都不好意思,觉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待齐汝走后,白蕊姬又给意欢擦眼泪,边问道,“好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看着这堆蜜橘流眼泪。”
意欢缓了好一会才止住抽噎,委委屈屈的说道,“我讨厌皇后,她不让我去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