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花如锦喜极而泣,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松懈了下来,躺在他怀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她定眼四顾,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干净的厢房中,身边是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俊容。
“醒了。”
叶成帏朝她温温一笑,立即从医师手中接过一碗汤药来,一边用勺子盛汤喂到她嘴边一边温声解释道:“这是刚熬好的鸡汤,你趁热多喝些。”
花如锦还惦记着邬慕柠和宁王,也顾不上喝汤,赶忙问道:“殿下和邬小姐怎么样了?”
“殿下并无大碍。”
叶成帏蹙了蹙眉:“邬小姐伤得有些重,还需要慢慢调养。”
“那就好,那就好。”
花如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去,又接着问道:“那我师父他老人家?”
“魏老也没事。”
叶成帏心里有些酸,倒是祁峰看出了他脸上的囧色,打趣道:“大小姐也不问问大帅如何了,大帅得知大小姐和殿下孤守汾州,我们连夜赶了三日的路才到得汾州城下。”
祁峰这一提醒,花如锦才注意到叶成帏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甚是憔悴。
想到他孤守忻州数月,刚刚脱困就驰援汾州,实在不易,讪讪的笑道:“大人辛苦了。”
“快喝汤吧。”
叶成帏将鸡汤重新喂到她嘴边,花如锦乖乖的将整碗汤喝了下去。
祁峰瞧着心里乐开了花,不停吹嘘道:“大小姐和殿下这次果真了得,以区区两万残兵拖住了鞑子二十万精锐,为我们争取了驰援的时间,这次啊可谓是将鞑子军团打得落花流水,经此一役,收复整个漠北算是有望了。”
“都是将士们的功劳。”
花如锦此刻脑海里还不停回荡着北城门尸横遍野的景象,惋惜着叹道:“可惜他们没能看到汾州城得胜的这一日。”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祁峰也轻叹了声:“但愿能早些平定漠北。”
叶成帏此时却没心思去讨论战事,如果不是自己赶来及时,怕是再也见不到这妮子了。
他将汤碗递到祁峰手里,示意他退下后,开始没好气的责备道:“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只身入京也就罢了,还敢随着宁王来边关。”
花如锦早就料到他会因此事生气,坐起身来故意调侃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个安分的女子,大人这就害怕了?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上次是我花家退了亲,这次大人若想退亲便算是扯平了。”
“想得美。”
叶成帏握着她手心,静静打量着她,回首过去的这一年犹如过去了好几个春秋。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能够支撑他唯一活下去的念头便是答应过这妮子一定会平安无恙的回去。
“等到平定了边关的战事我们成婚吧?”
叶成帏这次主动开口道。
“好啊。”
花如锦淡淡的笑道。
算着年岁,这具身子如今才十八,在自己的认知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可他第一次放下矜持说出了此事,自己实在不忍心拒绝。
而且自己已经认定了他,自然也希望可以与他携手共度余生。
叶成帏觉得她好像不太乐意,挑眉道:“你不想与我成婚?”
“怎么会。”
花如锦笑道:“我心里自然是只有大人的。”
好在眼下的战事并非一两日可以彻底结束,真要平定漠北少说也得一两年。
“往后我就陪着大人一道据守边关,大人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她说出这番话,才让叶成帏彻底的宽了心。
“噢,对了,这次能够揭发允王全靠首辅大人,是他率先入宫面圣,才让陛下愿意重审白头山的案子。”
花如锦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他,继续说道:“陛下已经恩准首辅大人在狱中颐养天年了。”
“嗯,我知道了。”
叶成帏若无其事的朝她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这次鞑子军团损失惨重,韩维已收复大同至忻州沿线不少险关要塞,你好生休养几日我们再出发去大同城。”
剑眉微蹙,他淡笑着吩咐道:“再给我半年时间,年关前我定能扫平漠北,到时候我们便成婚。”
“大人也不用太着急?”
“不用太着急?”
叶成帏对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感到很是费解。
花如锦木讷的摇了摇头:“我是说行军打仗,这种事哪里急得来,横竖我已经认定了大人,早晚都是要成婚的.”
“花如锦,你老实交代,你心里可是还装着宁王?”
叶成帏打断她的话,不满的质问道。
说完,便愤然起身。
花如锦一把将他拽住,叶成帏猝不及防被她用力一拉扯,直接跌了下去。
只觉唇间一阵清凉,花如锦定眼去看,才发现与他双唇碰到了一起。
这种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讪讪的扭过头去,语气严肃地说道:“我只是不希望大人再有何闪失。”
“当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叶成帏不甘心的向她逼近了些。
花如锦愣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原来男人吃起醋来也是这般的没道理。
自己还没去计较他那些红颜知己,他倒是喜欢倒打一耙。
叶成帏倒也并非是因为宁王的事情生气,只是觉得这妮子越发的古怪,凭着她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妮子心里是有自己的,而且又是订了亲的,可自己如今主动提出要与她成婚,她却表现得顾虑重重。
这女人的心思实在叫人难以琢磨。
自言自语了一句,却见祁峰又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看上去十分难堪。
花如锦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问道:“祁将军,怎么了,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小姐,大帅,陛下病危,宫里来了人,说是宣宁王回京。”
祁峰禀道。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都有些震惊。
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见魏书翰也来到了屋子里。
花如锦心里觉着这是好事,可又没底,立刻问魏书翰:“师父,你看这事?”
魏书翰点了点头:“你师伯来信了,陛下得知宁王在汾州取得大捷,很是欣慰,这次让他回去想来是托付国事。”
说完,又面向叶成帏,叮嘱道:“成帏,陛下下了旨,命你为甘陕总督,全权接管西北战事,这边关条件简陋,邬家那丫头还得回京去调养,我此次得护送殿下和邬丫头回去,如锦我可就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能欺负她。”
“魏老放心吧,我们大小姐有我照顾呢。”
祁峰拍了拍胸膛,又讪讪的看向叶成帏:“再说大帅哪会欺负大小姐。”
叶成帏与花如锦面面相觑了一眼,心道:这妮子如今这性子谁敢欺负。
“行了,行了,快去接旨吧,唯恐生变,我与殿下马上就得启程。”
魏书翰不耐烦的催促道。
叶成帏前往府衙接了圣旨,朱枳烨也早已替邬慕柠收拾好行礼,扶着她上了马车。
那日在北城门前,见到叶成帏和花如锦重逢的情景,他已十分清楚,那丫头心里果真就只装着她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