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中年男人笑得合不拢嘴,引着二人到客堂里立刻写下契约,双方签字画押后,又将各处的钥匙一并交到了舒瑾玄手中。
花如锦见他如此雷厉风行的,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不过想着舒家在江陵城的地位,这人怕是也不敢耍什么歪心思。
除非,他不想在江陵城混日子。
做完一切交接,三人和颜悦色的一道出门。
可刚到院门前,便见一名身着破烂,蓬头垢面的老者上来拦住了去路。
当着花如锦与舒瑾玄的面,老者直接给那中年男人摆起了臭脸色:“杜老大,你又想昧着良心挣人银子?”
语调阴阳怪气的。
花如锦听得心里一凛:莫非我判断有误?
中年男人顿时急了眼:“又是你这糟老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再坏我好事?”
见着舒瑾玄和花如锦渐渐沉下脸来,他急得不知所措的解释:“二位公子、小姐,在下先前的确是句句实言,并无欺骗。”
看着两人仍是沉默不语,他咬了咬牙,只得如实说道:“这糟老头子一直在我门前搬弄是非,硬说我这宅子不干净,可我这宅子的确是没有什么脏东西,为此在下还特意去请了华清观的道士来驱邪,华清观的一群道长在宅中待了好几日也并未察觉到异常。”
话落,就连忙往着旁边奔跑:“二位稍候,在下这便去请邻里乡亲们来作证。”
瞧那杜老大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耿直无比的样子倒也是个憨厚人。
花如锦随即察觉到该是眼前这位老头在故意为难人家。
打量着他这身穿戴,破衣烂衫的,想来也就是个乞丐。
多半是那位杜老大没给他施舍银子,这人故意心存报复。
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想到这里,她冷冷的朝着老者抛了个白眼。
“怎么,小姐是瞧不起我?”
老者傲娇的打量了眼正与他面面相觑的花如锦。
“嗯。”
花如锦轻轻点了点头。
“你可别看老朽穿得像个乞丐,老朽从不受嗟来之食,不过是据实已告不想二位上当受骗。”
老者话音刚落,舒瑾玄就从怀里取出一两银子丢到他面前。
老者捡起地上的银子飞快的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这......”
花如锦没好气的叹了口气:
说好的节操呢。
真是一入丐帮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舒瑾玄也早已看出那老者的心思,摇头冷笑道:“开铺子做生意,不得罪官差是第一位,再则还不能得罪乞丐无赖。”
花如锦点头应是:“有道理。”
等着杜老大叫了些邻里乡亲过来,哪里还能见到老乞丐的身影,杜老大一脸苦意。
有人认出了舒瑾玄,连忙过来解释道:“是舒二公子呀,这宅子的确是杜兄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倒是方才那老乞丐着实是缠人,也不知杜兄哪里得罪了他,这几年他一直纠缠杜兄不放,非造谣说宅中闹鬼,吓得租客们没人敢租赁,杜兄急着赶回老宅伺候夫人,实在没了法子只能降价租赁。”
“原来如此。”
花如锦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杜老大,虽说他方才说的并非全部实话,不过也情有可原。
舒瑾玄本无心惊扰周围邻里,也不过是二十两银子的事,这杜老大憨厚耿直倒让他有些过意不去了,连忙拱手赔礼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阁下放心,我既然租下了这栋宅子就不会反悔,你放心回去照顾自家娘子吧。”
“多谢公子。”
杜老大感激涕零的又向邻里乡亲致了谢,待得众人散去后,向二人辞了别急急忙忙的奔着城东头而去。
等到门前清净下来,舒瑾玄领着花如锦重新走回院子,指着院子靠门头角落的两间杂役房说道:“往后我将那两间屋子整理出来放置药材。”
随后又面向身后的主院,托着腮帮假装为难道:“就是没个替我看管的,要不表妹回去替我求个情,让小舅父和小舅母进城来帮衬帮衬,正好还剩下这么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将幼恩、沐阳一起接进城来也方便照顾。”
瞥了眼角落的两间小杂役房,花如锦哭笑不得。
他这哪是在寻存储药材的仓库,分明就是在给六房安置住处。
“好啊。”
花如锦浅笑道:“不过银子我出,那两间仓库当我送给表哥用的,算作利息。”
舒瑾玄晶亮的眸子沉了沉,随即点头道:“都依你。”
然后将钥匙和契约一并交到她手上,示意道:“这些你收好,时辰不早了,咱们落了锁早些去宁垣书肆吧。”
“嗯。”
花如锦轻应了声,接过钥匙出去正要锁门,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说这边怎么如此热闹,原来是舒二公子与窦家少夫人。”
花如锦回过身去,见是前任知县柳橙和县衙主簿窦以恒领着两名差役走了过来。
瞧着柳橙笑眯眯甚是热情的模样,她也回以一抹温笑,刻意提醒道:“民女如今已不是窦家少夫人了。”
虽说对此人恨之入骨,可对讨厌的人露出微笑是一个成年人必须学会的恶心。
“是是是,本官正是为此而来。”
柳橙悠闲惬意的捋着山羊须暗暗的扭头瞥了眼主簿。
窦以恒忙将手里卷着的一纸公文递了过来:“这是叶知县落印的改嫁执照,还请花家小姐收好。”
“改嫁执照?”
花如锦听着一喜,但这名字取得怪怪的,着实是难以接受。
打开细看了眼,上面的确是叶成帏用过印章的官府准许改嫁的批文。
她凤眸微眯,抬头浅笑:“没想到竟这么快,知县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呀。”
“知县大人特意叮嘱过,本官可不敢怠慢。”
窦以恒也笑着向她拱了拱手:“本官在此恭喜花小姐得偿所愿了。”
“多谢。”
花如锦话音刚落,柳橙便向她靠近了些,一边打量舒瑾玄一边压低声音:“花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他表现出一脸神秘,花如锦拧了拧眉。
新任知县已经赴任,按理来说他应该即刻赶赴京中才是,为何一直盘旋此处?
思来想去只怕还是因为窦家的事。
她倒想看看此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表哥在此稍候。”
花如锦小声同舒瑾玄叮嘱了句,做出相请的姿势引着柳橙重新进入了院子,在院中央的石桌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