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了片刻,花如锦忽然想到了些事情,谨慎的问道:“大伯母,你可还记得刚才宁王殿下有提到过一件事,宁王从未见过堂兄,为何他初见堂兄,就觉着堂兄与京中那位允王殿下生得有几分相似?”
“是呀,这事的确好生奇怪。”
蔡白薇也有所察觉:“而且连那位邬小姐同样有此感慨。”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堂兄出生时正好是十八年前。”
花如锦如今对这个年份十分敏感:“十八年前江陵城发生的大事着实不少,更为重要的是,十八年前允王还在江陵城。”
“可这与你堂兄有何关系?”
蔡白薇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
吕禾眉头却皱得更深:“如锦,你不会是觉着闵泽是钱氏与允王的孩子吧?”
“虽只是猜疑,但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与允王有关系。”
花如锦苦笑道:“否则,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将一个死刑犯从狱中提出来,更巧的是那钱氏的儿子又与允王生得如此相像。”
她这番分析让吕禾内心的警惕更甚。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竟给别人做了嫁衣,而且还不是自家的骨肉。
一时间,脸上的焦虑更深,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倒了下去。
花如锦和蔡白薇赶忙搀扶着吕禾,蔡白薇不停安慰道:“大嫂,你别心急,这也只是如锦胡乱猜测,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寻到钱氏,将当年之事问个清楚,说不定只是钱家老员外不想自己的女儿就此殒命,花钱买通了官府,而钱氏又念子心切,露面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
顿了顿,她又面露为难,小心翼翼的看向花如锦,叮嘱道:“如锦,这事尚未查清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阿父知道。”
“阿娘放心吧。”
花如锦自是清楚其间的利害。
当年三伯花君桥的死对父亲的打击最大,不仅是接连痛失了两位最亲近的兄长,还因此事让他和整个花家在乡邻面前抬不起头,所以才远遁他乡。
也因此结识了蔡白薇。
想到刚才邬樾的人来禀报唐浩然在城外见什么妇人之事,花如锦心里突然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阿娘,你陪着大伯母在客栈里歇息,我出去一趟。”
交代完事情后,她慌忙出门,紧赶慢赶着到达城外,追上宁王和邬家兄妹时,三人正在被军士围起来的小院里犯愁。
花如锦定眼看了看院子里,发现角落处有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死者是何人?”
花如锦急声询问道。
“唐浩然。”
邬慕柠紧皱着眉头回道。
“那妇人呢?”
花如锦又问道。
三人同时摇头。
“这妇人究竟是何来历?”
花如锦也变得和三人一样,一脸的困惑。
她眼下还不清楚唐浩然所见之人与那钱氏可有关系?
“谁知道呢。”
朱枳烨失落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就这样被中断了,他心里倍感愤怒。
“到底是谁与阿樾有着如此深的仇怨?”
朱枳烨狠狠捏了捏拳头:“本王可不信唐浩然区区一个县丞能指使那么多人,若仅是为了阻拦他赴任,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花如锦此时也开始质疑起自己先前的推断。
如果仅是唐浩然为了阻拦邬樾赴任,请那么多厉害的刺客这得需要培植多少势力。
再则,他既然有此实力,事情败露后被灭口的应该是那些刺客才对,而不应该是他自己。
“会不会是为了守护什么秘密?”
花如锦再次狐疑道:“或许唐县丞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喽啰。”
他记得叶成帏曾经说过,唐浩然在允王驻守江陵城时也是麾下一员。
可如今连这家伙也被人给杀了,可见其中隐藏的秘密并不简单。
只是,眼下她并不好直接质疑允王,更不好直接开口提及这背后的势力就是允王。
毕竟宁王并未猜忌过自己的兄长。
如果贸然提及是允王安排刺客行刺他,那怕是要让他伤感至极。
“颜华清,魏书翰。”
也不知为何,花如锦突然就想到了这两人。
那日,两人提及十八年前之事显然心里都像是装着事,或许他们知晓些当年的内幕。
否则魏书翰堂堂省府按察使怎会好端端的隐退,他平白无故的又为何会潜伏到自己身边来,死乞白赖的求着自己做他徒弟?
如果自己的假设成立,堂兄是允王与钱氏的儿子,那么自己那苦命的三伯父便是替罪羊。
或许魏书翰是察觉到自己错判了案子,对不住花家,才想要以此赎罪。
想到此处,她连忙对邬樾说道:“邬大人,我方才听闻了桩事情,听说当年与我那三伯私通的钱氏尚在人世,劳你差人去一趟城东钱家,寻到了钱氏,或许一切的疑团都迎刃而解。”
也才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不可。”
众人闻声望去,来人并非别人,而是阔别已久的状元郎叶成帏。
他领着书童汀安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叶公子。”
再次见到这张朝思暮想的俊容,花如锦心里的滋味委实难以言喻。
她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平静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莫非花小姐是盼着我早死?”
叶成帏对她这反应有些失望。
只是眼下他还没工夫计较这些,转而言道:“令伯父的案子我有所耳闻,在县衙时也曾查阅过当年的卷宗,只不过钱家人我早已查问过,那钱氏入狱不久,她的父亲就已病故,再则,钱家并没有买通官府的能力。”
“你怎会查阅此事?”
花如锦对这闷葫芦很是不解,也不知他瞒着自己还做了哪些事。
叶成帏只是抿唇浅笑,剑眉微蹙着看向朱枳烨:“想来宁王殿下并不关心这桩案子,而且我敢打赌,究竟是谁行刺了邬知县,又是谁将唐浩然灭了口,你也不想知道。”
“叶成帏,你休要与本王卖关子,既然你知道这幕后的主使,还不快快告知本王。”
朱枳烨对他这态度甚为不满,而且他不声不响的回了江陵城,也不给自己传个信。
真是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