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这句话暗运了内力,声音虽然不大,却直接在全场所有人的耳边嗡嗡回响。
众人心中无不一凛,这年轻人的内力强得好可怕!
先前楚铮也曾报过姓名,只是在田七的刻意误导下,群豪将信将疑,但现在田七已成废人,声名扫地,而眼前这年轻人一招之间便重伤了南少林的护法大师心眉,如此年纪能有如此可怕的武功,放眼下天下屈指可数。
而当中风头最劲、名声最盛的,正是梁都少帅军三大巨头之一的楚帅楚楼钧!
望着楚铮浑身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大厅中的群豪已信了八分,一时间你眼望我眼,都看出同伴眼中的惊讶与震撼。
人的名树的影,数日前楚帅与独孤求败决斗不分胜负的消息早已轰传江湖,如果眼前这人真是楚帅,那谁还能将李寻欢带走?
游龙生脸色发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阁下真是楚帅?”
“楚楼钧就是楚楼钧,又没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好冒充的?”楚铮随手一记剑指点出,无形的剑气刷地激射而出,直接将不远处的石柱射了个对穿孔!
先不说刚才这年轻人的话若非楚楼钧本人说的,相当于是将之得罪死了,光是这威力堪比六脉神剑的剑指,足以打消在场群豪的怀疑。
“原来真是楚帅!”
“这楚帅比传闻中还要厉害啊!”
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游龙生脸色由青转白,但他势成骑虎,只能硬着头皮道:“非是在下不信,只是楚帅乃堂堂大英雄,侠名播于天下,怎会与李寻欢这样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为伍?”
楚铮听着耳边秦如韵说的几句介绍游龙生身份的话,冷笑道:“游少庄主年少有为,本来前途无量,却伙同田七、赵正义这类人面兽心的江湖败类、栽赃陷害李探花,更让人失望透顶!”
楚铮盯着他,目光透出深寒的杀机与威压:“现在我问你,李寻欢是不是梅花盗?老实答我!若是你再敢颠倒黑白,诬陷我李大哥,我楚楼钧在这里撂下一句话,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揪出来,让你身败名裂、受尽酷型而死!”
游龙生额上全是冷汗,他紧紧地握住剑柄,手却在颤抖。
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下,游龙生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我……我也只是听田七爷他们说起,并不知道细节……”
楚铮嘲讽道:“原来游少庄主只凭片面之辞就敢在一个名侠身上扣上梅花盗的罪名,谁给你这样的权力!”
“我……我……”在楚铮的目光逼视下,游龙生忽然大叫一声,抛下佩服,转身便冲出了兴云庄。
楚铮没追上去杀他,也用不着杀,今日的事情传开后,游龙生在江湖上的地位名声将会一落千丈!
这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最惨重的教训。
“阿弥陀佛!”这时心眉已服下少林寺的大还丹,暂且压下了伤势,他双手合什,缓声道:“原来施主就是梁都的楚帅,敢问楚帅,你有可证据证明李寻欢不是梅花盗?”
“没有证据。但他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楚铮神色平静,语气却是无比的自信:“若是大师肯给我一些时间,我定能找出证据,证明谁才是真正的梅花盗!”
田七忽然嘶哑着声音,满脸狰狞、竭斯底里地叫道:“心眉大师,不要被这魔头骗了,只要他和李寻欢离开这里,谁能找得到他们?何况这人手段凶残,决不可能是楚楼钧!田某愿用一命,让大家看清他丑恶的真面目!”
他双腿齐断又失血过多,人已几近虚脱,这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居然大叫着双手一撑,向楚铮扑了过来,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掐向楚铮的咽喉。
楚铮看懂了他怨毒的眼神,分明写着“就算老子死,也要拉你陪葬”!
楚铮冷笑一声,一脚回旋踢出,将田七踢翻在地、重新踩于脚下:“你的命连狗都不如,取你的命污了我的手。”
四周淡淡的血腥味让楚铮眼中的血色更浓了。
他一脚踩在田七残缺的手掌上:“说来我挺佩服田七爷的,一会说梅花盗是李寻欢,一会说梅花盗是赵正义,一会又说我不是楚楼钧,难道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只有你田七爷的眼睛才好使?还是说只有你田七爷才有资格判断一个人是谁?”
他目光转冷,寒声道:“我楚楼钧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任人一口一句‘魔头’污蔑却不敢吭声的软脚蟹!”
他脚下用劲,田七的整个手掌立时成为肉泥。
惨叫响彻大厅。
在场人人色变,但谁也没吭声。
别说是楚帅是坐拥雄兵过万、割踞一方的少帅军三大巨头之一,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客,被人如此反复辱骂污蔑也足以结成了死仇。
楚铮冰冷的声音大厅中响起:“田七,我之前说过,人体有二百多块骨头,你还有很多次机会改口,但不包括像这样的污蔑。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接连不断地骨头断裂粉碎声响起,田七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从一开始的怨毒咒骂,然后成了苦苦求饶,最后涕泪皆流,直喊楚铮做祖宗,只求痛快一死。
眼看在场的群豪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楚铮这才一脚将田七像垃圾一样踢开,让他与赵正义撞在一起。两个伪君子立时痛昏了过去。
心眉脸露不忍之色,合什叹道:“楚帅的手段未免太让人心寒,想必是楚帅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身上血腥味太重的缘故。贫僧担心楚帅长此下去怕会坠入魔道,不如随贫僧回少林寺,贫僧愿每日为楚帅念经诵佛,替楚帅消除杀气、重回正道。”
入魔?
楚铮心里冷笑,如果他要入魔,早已入魔无数次了,今天他能保持理智站在这里,正是因为他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没被杀戮彻底支配思想。
或许他还做不到放下仇恨,但光论对抗心魔的恒心和意志毅力,天下间怕再没第二个人及得上他!
楚铮眼中的血色收敛起来,平静道:“佛门还有金刚怒目,刚才心眉大师你不也说要除魔卫道?不知道若是我死在你手下,你手里有没有血腥味?”
未等心眉答话,楚铮昂首道:“何况何为佛何为魔?梅花盗出没,你们少林枉为天下第一大派,不思派出弟子四下捉捕梅花盗为民除害,反倒只因收到一封飞鸽传书便认定李寻欢为梅花盗,要将人带走受审,这就是你们追求的佛心?李寻欢被田七这些败类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根本不能长途跋涉,你们进来后对他的死活不闻不问,不追查真相,一心只想除魔卫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佛心?”
楚铮上前一步,逼视着心眉:“你心中有佛,看众生皆可成佛;你心中有魔,则看众生皆可坠魔!心眉大师,不知道你修了这么久的佛,现在心中是佛还是魔?”
心眉额上渗出冷汗,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年轻人的问话,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四周的群豪也纷纷动容,他们当中不乏有真正的侠义之士,这几个问题确实也问得他们哑口无言。
他们在这次事件中确实也人云亦云,屈从大势,没能坚持自己心中的侠义之道。
沉默片刻,心眉合什叹道:“楚帅一言,振聋发聩,这次是贫僧愿相信楚帅这次,不知道十天时间是否足够让楚帅找到证据、揪出梅花盗?”
楚铮为了完成这次的事件,本来也要尽快找出梅花盗,正好也替李寻欢洗刷冤情,当下点头道:“可以,十天后我定会亲自揪着梅花盗到南少林,交给你们处置。”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有劳楚帅跑一趟了。”
“楚帅果真巧舌如簧,连心眉大师都被你蒙骗过去!”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下一瞬间,大厅里已多了一个人!
几乎没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没听到半点声响。他就像是随着外面飘落下来的雪花,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光是这份轻功就足以惊世骇俗了!
来人是个脸形瘦削、肤色腊黄的老者,看着已超过五十岁了,下巴留着稀疏的山羊胡,一身破旧的长袍,手里分别拿着根铁笛和一本古书,浑身透着书卷气,就像个私塾先生。.
“阁下在外面冒着雪听这么久墙角才进来,我都替你觉得冷了。”
老者盯着楚铮,好会儿才道:“楚帅果真名不虚传。刚才老夫感觉有股气机锁定了我,想必就是楚帅了。不过任你再能花言巧语,李寻欢这梅花盗今日必须死!”
大厅中已有人惊呼出来了:“铁笛先生!”
“没想到铁笛先生既然也来找李寻欢的麻烦!”
秦如韵的声音也在楚铮的耳边响起:“当心点,这个应该就是铁笛先生,他已退隐江湖有好几年了,但一手铁笛点穴出神入化,武功之高绝不在几大武林大派的掌门之下,而且听说与赵正义私交不错。前些日子他的爱妾如意外出时意外遭了梅花盗的毒手,他立誓要将梅花盗剥皮拆骨。”
和赵正义私交不错?难怪对赵正义的话半点不怀疑,直接认定李寻欢为梅花盗了。
楚铮见他双眼赤红,属于典型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状态,多说无益,淡淡道:“李寻欢不是梅花盗,你若不信,那尽管出手,我都接着!”
铁笛先生盯着他,吐出一个字:“好!”
他脚步向上一踏,手中的铁笛竟在刹那间幻化为无数黑影,铺天盖地般向着楚铮攻了过来!
铁笛带起的劲风有如山崩海啸,威不可挡,最厉害的是绵密的笛影笼罩住方圆丈许空间,每个笛影都生出带着粘性的吸力,就像散下一张张的真气之网,封死了楚铮所有闪避的退路!
楚铮心中一凛,这铁笛先生倒是名不虚传,实战经验更是可以甩开心眉大师一条街,他的铁笛虚实变幻,似是封锁,又似是要点穴,变化无穷,所有的破绽都一闪而逝,哪怕楚铮的孤独九剑已到了意到剑到的境界,也绝难找到出手的机会。
楚铮没有拔剑,他身若飞魂,在漫天笛影中左闪右避,双手同时使出高阶守绝,拳掌指肘无所不用,守得滴水不漏、固若金汤,丝毫不落下风。
事实上铁笛先生比起独孤求败来差得有些远,甚至较之杨过也是逊色一筹,若非为了尽可能地保存战力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楚铮完全可以以伤换伤,十招之内将他重创在剑下。
见楚铮挥洒自如,铁笛先生越战越是心惊,这年轻人的实力比传闻中还要可怕!
他已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全力出手了,但这年轻人依然能轻松化解他原本以为必杀的绝招,往往还能借力卸力,甚至借力反击!
这年轻人就算从娘胎就开始习武,也不可能练得如此可怕的武功吧?
眼见久攻不下,铁笛先生笛势骤然一变,由繁复多变改为点、戳、截、打为主的点穴手法,铁笛每一次点出都似有千均之力,似快实慢,举轻若重,威势又强了几分。
楚铮顿时觉得压力大增,却不惊反喜,因为铁笛先生的招式变化一少,破绽便无法掩盖!
他长笑一声,赤焰剑终于出手了,橙红色的剑芒闪电般刺向铁笛先生持笛的手腕!
好快的身手!
铁笛先生大吃一惊,手中铁笛闪电下挥,要将长剑挡开。
他反应也算快了,没想到对方反应同样快得可怕,剑法更是高明无比,一圈一转间已绕过了他的铁笛和手臂,改为刺他的咽喉!
这下变招太快太诡奇,铁笛先生根本来不及后退闪避,但他对敌经验丰富无比,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后仰,双腿依然钉在地上,有如拱桥,这份柔韧性放在五旬老者身上实在让人惊叹。
但楚铮的长剑刚以毫厘之差落空,下一刻他的人已跃起,长剑顺势下削,显然先前一剑只是虚招,真正的杀着是后面这一削!
铁笛先生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间一个就地打滚险险避了过去,但身上已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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