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位侍女上前。
姜铭的动作一顿,侍女顺势对姜铭耳语了几句。
姜铭的脸登时黑了,眉眼间再无半点得意之色:“你是说,姜公对那废物的态度非常之和蔼?”
侍女见姜铭的脸色如同墨水般,内心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是的。”
“你还听到什么了?”姜铭明显地不耐烦起来。
“我还听到,大小姐前去姜府……好像是为了报答黎家公子的恩情。”
恩情?
姜裕险些捏碎了杯子,冷声道:“你确定?”
侍女疑虑着摇摇头:“我与姜公及大小姐隔了有些距离,听的不真切,并不十分确定。”
姜裕狠狠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不确定你还来向我汇报?”
茶杯一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侍女吓得跪倒在地,茶杯所炸开的玻璃碎片也溅到了侍女。
侍女不敢有怨言,哆嗦着说道:“求大管家饶命……”
姜裕想了想,气渐渐的消了:“行了,下去吧。”
姜裕扬了扬下巴:“记得叫人把这些碎片扫一扫。”
忽的,姜裕蹲下身,抬起侍女的下巴,阴狠地笑了笑:“记住,别人要是问起,你就说是自己摔的。”
侍女的眼底流离着恐惧,她猛然地点着头:“好、好。”
在姜裕抬脚准备走人时,侍女想起一事,拖着身子迁移,看向姜裕:“大管家,前几日,我在府中派发驭兽历练比赛海报时,在竹澜居前撞、撞见了一个男子。”
姜裕的脚步一顿,如果单说“男子”,他大抵是毫无兴趣的,但若加了“竹澜居”,姜裕了就兴味许多了。
“哦?
“依你的意思是,那个男子,和那废物可能有所关联?”
侍女的脸微微一白:“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侍女的脑中晃过那个男子的脸,她还当真从未见过生的那么俊俏倜傥的那位男子。
是公子吧?
毕竟穿的是织锦衫的锦绣华袍。
那日。
零零壹因和铃铛的一些争执,烦闷之意无处排解,便百无聊赖地去竹澜居旁散心。
零零壹一时不察,忘了遮盖自己的容貌,迎面就碰到了一个分发驭兽历练传单的侍女。
那侍女在与零零壹的对视的一刹那,呼吸一滞,慌张地低下了头。
零零壹不以为然,以袖子掩面后,随意地从侍女手中的那沓传单上拿了一张。
那日零零壹遇见的分发驭兽历练比赛的侍女,就是此刻跪倒在姜裕眼前的那位。
零零壹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但不妨令侍女印象深刻。
侍女见姜裕的脸色仍阴沉得可怕,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大管家,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那个男子,虽处于竹澜居附近转悠,但并不排除他和大小姐有关联的可能!
“大小姐待字闺中,若是被查出和男子牵扯有染,到时,别说姜公,怕是姜府,都没有大小姐的容身之地了!”
姜裕面上没有多少的动容,他阴恻恻地盯着侍女:“你不会觉得,那废物整治得了盛婆子和璟婆子,靠的是运气吧?
“也就只有你这等蠢货能想出这种阴招,识相的快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姜裕发怒了。
侍女怔了下:“大管家,我说的是真的,我前几天真的看见有位贵公子在竹澜居的附近!
“他、他还拿走了一张驭兽历练比赛的海报!大管家,您一定要相信我!”
姜裕皱了眉头:“够了!此次办事不利,你要知道!下去吧。”
到最后,姜裕的语气和缓了些。
侍女只得把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心有不甘地离开侧堂。
在侍女走至门口时,姜裕想起什么,说道:“等等,姜公有没有提起,那位黎家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如果那废物捡了便宜,认识了什么不得了的角色,他还一心想着将其从天堂拽入地狱,不就是在自取灭亡?
姜裕还用不着如此不自量力,总得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定夺和打算。
侍女停下脚步,仔细回想了一番。
但是在正堂之时,她和姜铭及姜籽葵隔了有一段距离,想要听清两人的具体谈话内容实属不易。
侍女只能勉强记起姜铭的唇语,犹豫地说道:“好像是黎家直系的公子爷?”
姜裕见侍女踌躇的模样,气血上涌,更为恼怒。
命她前去听取谈话内容,到头来,竟跟脑筋急转弯似的,让他连蒙带猜?
“行了,给我滚!”姜裕忍无可忍。
侍女只能连滚带爬地仓皇离去。
姜裕转眼,看到地上狼狈的茶杯碎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大力一挥,尽数那桌上的茶盘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
玻璃摔落在地的声音惊到了侧堂外的人,有侍女进来,看到一地的碎片,又看向处于气头上的姜裕:“大、大管家?”
姜裕睨了那侍女一眼:“你,过来,把这些打扫干净。”
姜裕身形一顿,补充说道:“倘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你摔的,听到没有?”
侍女云里雾里,嘴上应下:“好的。”
在姜裕离去后,侍女打扫着那些玻璃碎片,她一声不吭,可眼里似淬了毒。
不论是在哪一府邸,那明争暗斗都是明晃晃的事实。
若说那姜主管真有什么问题,那倒不见得。
谁有资本和权势,谁就能居于高位,奴隶小众,乃至大众。
到头来,最无辜和难为的,只有她们这些下等人。
除去天赋加持,有些人要么是投了个好胎,要么是运气爆棚……
想到运气爆棚,那侍女便分了神,本想把玻璃碎片捡到木制簸箕中,一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口子。
有鲜血在流出。
那血红得刺目,一如尔容通红的眼。
那个铃铛凭什么能那么走运,得到一个废物主子的赏识,住进竹澜居,逍遥快活!
不像她,完全没有主权和挣扎反抗的能力,受了苦,还得把眼泪往心里吞。
铃铛,你等着,我过得不好,你就休想悠闲自在!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受的苦,我要在你的身上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