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廷抚了抚叶晓的背，“当然，做错了事道歉是天经地义的，都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公开道歉这个要求不为过吧，马董说呢。”
马跃被方鹤廷的眼神一扫，顿时蔫了。
屮！这个压迫感。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搞定了离开这儿。
马功祥心里一样是没忍住抖了下，这眼神虽然轻飘，但里面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应该的应该的，就按照叶少爷说的办。”
方鹤廷弯了弯唇角，“好，办好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还望方总说到做到。”
“我向来说话算数。”
得到方鹤廷的追认，马功祥放了心，带着脸色臭到不行的马跃离开。
出来方氏大厦，他才厉声教训道：“你不看看你刚才什么态度！我早跟你说过别成天在外面给我惹祸，这回好了，踢到铁板了吧。”
马跃委屈得不行，“我以为叶晓就是叶家的弃子，谁知道他跟方鹤廷在一块儿了啊！那村子偏得不行，哪儿成想会碰见方鹤廷！”
马功祥眼神沉沉，“方鹤廷什么人，你见过他对谁那么纵容吗，不说那么远还亲自追过去，今天那态度你没看见？以后离叶晓远点儿，再敢招惹他，再敢给我惹喽子，下回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马跃是憋着一股子气没地方撒，“知道了。”
“回去让公关给你写稿子，照着念。”
“嗯。”马跃心里愤愤不平，但又无处发泄，“我就不信方鹤廷能跟叶晓长久了，等到分手了，有的是报复的机会！”
马功祥差点儿给自己儿子一巴掌，“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方鹤廷看他的眼神你是瞎了才没注意到？”
“注意到了啊，怎么了？”
马功祥是恨铁不成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方鹤廷那眼神压根儿不像要放手的意思，能承担得住这样的眼神，叶晓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简单。
可见传闻做不得数。
他警告道：“你懂不懂的不重要，你就给我记住一点儿，别招惹叶晓，听见没有？”
“……听见了。”
马跃嘴上是应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给方鹤廷道歉没啥，人家真大佬、真不好惹，区区一个叶晓凭什么啊，他就等着什么时候被玩儿腻了一脚踹开，到时候再算账不迟！
办公室里，从马家父子俩离开到现在，叶晓就没从方鹤廷肩上抬起头，被揉脑袋也没吭声。
方鹤廷偏了头跟叶晓靠在一起，“现在才想起来害羞了？”
叶晓的声音有点闷，“刚才就不好意思，多难为情啊。”
“晓晓。”
“嗯？”
“我不希望他们轻看你，也不想任何人动你，明白吗？”方鹤廷的眼神黑沉沉的。
觊觎他身边位置的人太多了，就算知道是火坑也要往里面跳，毕竟唾手可得的利益谁都想搏一搏。
叶晓不懂那些弯弯绕，但方鹤廷说的话已经十分明显。
他慢慢直起身，看着对方的眼睛，有点羞于启齿，“你是、是专门给他们看的吗？”
“算是，也不算是。”方鹤廷缓声道，“多跟你亲近亲近我自然愿意，同时能有别的作用，一举两得。”
“哦。”叶晓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管怎么说，只要方鹤廷对他的心意是真的就好，其他的他没那么多脑细胞去考虑，想了、可能也想不明白。
方鹤廷轻轻捏了捏叶晓的鼻尖，“等我一会儿，这点工作处理完我们就走。”
“好~”
叶晓想站起来，却被方鹤廷搂着腰，他疑惑地看过去，“我去沙发那儿。”
“别动。”
“……这样不影响你工作吗？”
“效率更高。”
好吧，叶晓也想跟方鹤廷多亲近些，不好意思跟想要之间不矛盾嘛~
他重新趴回对方肩上，微微仰着头盯着窗外的高楼。
离过年不远了，叶晓不可避免又想起自己真正的家人，他弯了弯嘴角，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带方鹤廷见见他的家人，爸妈不说了，他那自恋到家连带着给他拔高了择偶标准的哥哥估计不会好说话。
嗐，想想他居然有点小期待？
回方家老宅的路上，叶晓抱着给方老爷子准备的礼物，惴惴不安，“哥，你外公……我听别人说不太好相处，不过传言不能信，传言还说你不好相处嘞，外公、就是外公大概喜欢什么样的啊？”
方鹤廷扫了眼紧张兮兮的叶晓，“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都行，我保证他会喜欢你的。”
叶晓微微嘟了嘟嘴，“你这是安慰我。”
“等见到你不就知道了。”
叶晓佯装叹了口气，“我怕方董不喜欢我嘛。”
“教你个小方法？”
“好啊！”
“见面打招呼别喊爷爷，直接叫外公。”
“哎？那会不会不太礼貌，这才第一次见面。”
“你试试。”
看方鹤廷是认真建议，叶晓考虑了下，要不试试？
进入车库，下来车方鹤廷牵着叶晓的手慢慢走，“当自己家，累了就坐着休息，没关系。”
叶晓点点头，这会儿已经有点紧张到没表情了。
方鹤廷并不多说，有些惊喜要等当事人自己去发现才是惊喜，提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天气不错，他外公最近几天正好在修剪花草。
管家赵辉迎上来，“少爷，方董一会儿就忙完。”
方鹤廷略一点头，正好手机震动了几下，是短信。
他扫了眼，神情微不可查地变了变，松开叶晓的手，“你先跟赵叔去茶厅，我去回个消息，一会儿就过去。”
叶晓的眼神追过去，下意识小小声喊了声哥。
方鹤廷给叶晓理了理额发，“几分钟时间，晓晓乖，听话。”
叶晓眼神暗淡了一瞬，又亮起来，“嗯。”
一个人过去就一个人过去，反正方老爷子还在忙，总不会这么凑巧突然提前忙完吧。
跟着管家往茶厅去，一路上经过回廊、流水，叶晓总觉得有点熟悉，但是他这会儿心里紧张，还真想不起来这股熟悉感从哪儿来。
赵辉不动声色地把叶晓打量了一遍，比之前那次见面时看上去要更稳些，很难形容，非要说的话就是、心更安定下来了。
看着明显紧张得不行的叶晓，他没多说，把人带到地方只温和地笑笑，递上茶就候在了一边。
叶晓搁椅子上正襟危坐，过了好几个几分钟都不见方鹤廷过来，他大致打量了一圈，看见外面玻璃花房里的身影，疑惑了一瞬，突然想明白了。
那不是找他做模型的明爷爷嘛！
再仔细一想，那模型不就是这座放宅子吗？！
明爷爷应该是园丁一类的？富人家园丁的工资都那么高了吗，可能是积蓄多、为了喜欢的舍得花钱？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他一开始还以为明爷爷是什么老板或者是收藏家啊艺术家一类的。
对方也看见他了，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叶晓站起身，又有点犹豫，他看向赵辉，“您好，我方便去一下花房吗，跟爷爷打声招呼就回来，很快的。”
赵辉笑眯眯的，“当然，您请便。”
叶晓穿过走廊，进入花房，笑道：“爷爷好久不见~”
方业明修剪完最后一株花枝，放下剪刀，一边脱围裙和套袖，一边回道：“是挺长时间没见了，模型我很满意。”
“嗯嗯那就好，平时只用稍微清理下落灰就行，要是出什么问题您随时联系我，我给您修。”
“好啊。”
看见还算熟悉的人，叶晓的紧张情绪稍微舒缓了些，“之前我还以为模型是您想的，没想到您就在这儿工作呀。”
工作？方业明笑笑，这孩子。
他拿起花架上的一盆熊童子递给叶晓，“喏，送你的。”
叶晓看着熊掌一样的肥嘟嘟小叶片，惊喜道：“可以吗？”
“可以。”
叶晓接过去，越看越喜欢，但还是有点担忧道：“这家主人不管这些吗？您做主把这个送给我，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啊，我……”
“外公。”
方业明看见方鹤廷进来，应了声，“回来了。”
人家俩自自然然地打招呼，叶晓脑子嗡得一声，愣住了，外公？外公！
方鹤廷走过来，揽着叶晓的肩，“晓晓怎么了？我跟你说的忘了？”
叶晓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跟着轻声道：“外公？”
方业明乐呵呵地答应了，“哎，咱们进去吧，坐下聊，鹤廷跟我说你脚踝前些天扭住了，还没好全，别站太长时间。”
叶晓双手捧着熊童子，都快傻掉了。
方业明走在前面，他几乎是被方鹤廷揽着往前走，还小声问，“我是不是闹笑话了？你外公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要定制的客户，我之前跟他见过面的，刚才我还把他、把他错认成了家里的园丁……”
叶晓差点儿要哭出来了。
小爱人眉眼垂着，仿佛眼一眨都能落下眼泪来，方鹤廷刮了下叶晓的鼻梁，“没事，外公逗你呢，他很好相处的，脾气比我好，你能轻轻松松搞定我，跟外公沟通肯定没问题，别担心。”
叶晓望着方业明的背影，还是觉得窘，但听到方鹤廷那句话，认真问道：“什么叫比你脾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