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当年的天策府学士?”
李破稍微搜寻了一下记忆,便把于志宁给揪了出来。
这人是李世民的亲信,带过兵,在天策府的地位和侯君集差不多,如今相比其他人来说,混的着实有点惨。
他对历史走向,名人等等不太能把握的住,不过他却是知道,李世民的天策府是个人才宝库。
虽说他登基以来,没有刻意去挖掘,但能用的人却大多都用了起来,于志宁之类的人物没有能够走到他的面前,他也不很在意。
求贤若渴的时候早已过去,朝中能用的人太多了,位置都有些不够用了,真不缺那一个两个的人才。……
徐府是皇城之中有数的大府,不能用几进几进的词汇来形容,你可以说它是缩小版的皇宫,顶级贵族们的标配。
一边走着,徐世绩惊讶的问道:“陛下听过他的名字?”
于志宁不是什么大人物,洛阳于氏是个大族,他们是鲜卑人,改了于姓,经过几代人,如今和汉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
于志宁的曾祖于谨当过北周的太师,一个让后来人很不喜欢的职位,演义里太师大多都是奸臣。
于志宁的父亲凉国献公于宣道殁于开皇年间,也是朝中高官,所以说于志宁家世是非常显赫的。
只是于志宁本人是家中次子,入仕以来官位一直不高,受李世民器重,才算有了些气象。
可惜那也只是昙花一现,李渊败亡之后,于志宁作为李世民的亲信,受了些牵连,跑去长安书院躲藏了两年才刚刚冒头出来。……
“咱们当初在河边跟李二对峙的时候,朕记得他就在军中吧?”
李破脚步不停,歪头想了想,接着道:“朕还记得,李渊派了楚国夫人,韦少府,窦光大三人来晋地跟朕商量罢兵之事。
李二郎却不讲信用,使者刚刚离去,他就率军突袭了龙门,是不是于志宁等人给李二出的馊主意?”
徐世绩有点懵,这个他可是真不晓得,那会他好像刚被捉到晋阳没多久,没了兵权,十分的不适,觉着李定安不识英雄,正想着怎么逃走呢。
“这个……俺……”
“别这个那个的了,都是陈年旧事,当年跟朕作对的人多了,如今还不都在为朕奔走效力?你还不是当了驸马……你这是想向朕举荐于他?”
徐世绩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了,皇帝的目光好像能穿过他的肺腑,他说一句,皇帝就晓得他要说什么,而且直来直去,一点也不委婉,弄的他非常难受。
看着他尴尬的样子,李破心中暗笑,把账本翻出来给妹夫消了一笔账,嘴上则道:“于志宁有大才?
不见得吧?领兵之事朕听人说,他可不怎么成,如今也不过是个七品主簿,值当你向朕开这个口?”
徐世绩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在心里先把新交的朋友痛打了一顿。
嘴上讷讷道:“臣也只是见他颇有气度,言谈上也很有些见识,另外臣也寻人问了问,此人不畏权贵,明断是非。
所以才向陛下提起,若陛下不喜此人,臣……也只能和他断了来往。”
这话说的鸡贼的很,又是那种既当又立的感觉。
李破也很奇怪,对于志宁倒真生出了几分兴趣,“你一个大将军,怎么和他有了交往?就因为在杏林会上见了一面?能帮你识别药性,写个文章?
还是说你想与于氏结交往来?于氏现在也称不得一声望族吧?”
徐世绩连连摇头,告饶道:“陛下,您千万别这么说,俺也只是与其偶遇,攀谈之后觉得其人言谈不俗,又深通药理,这才引为友朋,无关家世官职的。”
李破似笑非笑的瞅了他好几眼,不太相信的样子。
徐世绩的父亲徐盖在旁边听着儿子和皇帝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开始的时候还与有荣焉,到了这时,却已经被吓的脸色发白。
皇帝好像很不喜欢自家儿子的样子,让他心里直道完了完了,过后得去求一求长公主,在皇帝面前说说好话,别真把皇帝得罪了。
儿子平时挺有主意的一个人,说话办事都很周全,可怎么到了皇帝面前,就支支吾吾的愚笨了起来?
看着儿子答对失措,徐盖真是恨不能上去踹他几脚…………
李破不是上门来找麻烦的,逗了妹夫几句,便不为己甚的给了个甜头,“你的眼光也不知好不好?
上次举荐戴胃的就有你一个吧?都是些河南人……你给我小心一些,杨广迁都洛阳,弄的河南风气大坏。
你出身河南,应该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子,少和他们胡乱掺和……
这话听听就完,勿要外传。”
方才的都是玩笑话,这才是动真格的,徐世绩心中凛然,垂头应诺,心说这两年到底是有些松懈了,结交的人杂了一些,以后还是得小心为上。
当皇帝的妹夫就这点好,有个风吹草动的都能得到警示,皇帝随口一句话,就胜却旁人的千言万语。
不用像旁人那般,总要揣摩皇帝心意,多数时候都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李破也是说到这里了,提点了“蠢笨”的妹夫一句,甜头还是要给的,“你举荐一次人才也不容易,既然你说于志宁这人还不错,可七品小官,朕就不见了。
门下省倒还有些缺职,让他当个给事中也不知合不合适?”
徐世绩嘴角抽动了两下,这套路他太熟悉了,当初做皇帝的亲卫统领的时候,他算是见多了这种手段,自己也不是没尝过味道。
可现在却还是感觉心里忽上忽下的,被弄的心惊肉跳,没个着落。……
说起来,不管徐世绩怎么难受,于志宁算是遇到了贵人。
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七品官就能升到五品,这肯定是属于扎实的破格提拔的行列,旁人举荐都没这个效果,也就是徐世绩这个驸马开口。
又正值李春生了个儿子的喜事上,李破才会给他这个颜面,哪怕少上一个条件那也是不成的。
这其实就是为官之人常说的际遇,赶到点上,猪也能在天空飞上一阵。
徐世绩一阵拍马屁,心里却在憋屈的想着,于仲谧啊于仲谧,你个混账东西这个官若不给俺当出点眉目来,俺先宰了你个狗东西。
为了你个小官,俺都向皇帝开了口,还被打了几巴掌,容易吗我?……
“李春身体还好吧?听御医说,养上两天就没什么事了?她这孩子生的,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李破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后来的医疗条件好,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如今的女人,生孩子却是时常能要人命的。
徐世绩也觉着很不对劲,可妻子的状态在那里摆着,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嗯,公主恢复的快,和没事人一样了,总想出去走走,可产后不能见风,只能在屋子里待着,臣怕她寂寞,就陪着她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
李破满意的点点头,“看住了她,不管她身体怎么个好法,都得遵照医嘱,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外面的羽林军士可以招进来,日夜轮守,她本事不小,人少了怕是看守不住。”
徐世绩呲牙咧嘴,尬笑一声,心说这是当防贼了吗?嘴上却道:“陛下英明。”
此时李破却是幽幽说道:“你别不上心,李春是朕看着长大的,她的秉性朕最清楚不过。
传宗接代于她而言,不过是应付差事罢了,若非嫁给了你,有所牵挂,她早就鸿飞冥冥,游览天下名胜,走访豪杰去了。
她那几个师傅你也知道的,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快意恩仇之辈。
这也怪朕,当年天下太乱,大家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尤其是妇人女子,若无防身之能,遭遇必定凄惨无比。
所以朕招揽了些奇人异士,教导她学了一身与人搏命的本事,足可自保无虞,可也正是如此,让她染了任侠之气,总想着去做点行侠仗义的事情。
如今生了个儿子,用她自己的话说是了了一桩心事,之后哪天她若是跑的没了踪影,那……可就闹出大笑话了。”
徐世绩和妻子结亲也有五年了,哪里会不知道妻子的性情?
闻言之后,心里恐惧之余却是大表赞同,“她若走了,臣就遍访天下,也会把她追回来的。”
李破暗哼,心里道了一声真蠢,“你还真想放她走啊?”
徐世绩愣了愣,心说俺也不是神仙,还能天天看着她不成?她要是想走,抽空就熘了,俺是真没法子看得住她。
只是话不能这么说,“恕臣愚钝,还请陛下教臣。”
李破恨铁不成钢,这厮肯定又在跟他耍心眼,有了主意也不说,想在他这里讨个主意,过后就算人没了,也不是他的责任。
于是翻开小账本,就又给妹夫狠狠记了一笔。
“万事堵不如疏,严防死守是不成的,她想出去走走,就让人陪着她出去,只要别走没了影子,什么都好说嘛。
若是……再生几个儿女,那就更省事,她总不能把孩子生在外面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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